chapter44

周蘭郁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鐘若在不在身邊,看到她在這才長吐出口氣。

睡眠恢複了他不少的精力,他将纏着鐘若的腕足收了回去,人類形态下的他依舊有着寬闊的肩膀和漂亮白皙的薄肌,起身時腹肌繃出标致的腹肌弧度,雙腿筆直修長。

鐘若盯着看了好幾秒。

周蘭郁悄悄繃緊身軀,以求展露出更加吸引她的線條,他坦坦蕩蕩張開手臂,肌肉舒展,眼神卻像是釣來的鈎子,“若若,抱我一下好嗎?”

鐘若猶豫了一秒彎腰抱了上去,周蘭郁則一下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粘膩地摟着。

手掌下赤.裸的的肌膚光滑柔韌,像是一匹潤涼的絲綢,只挨一下就愛不釋手,鐘若遵從本心用雙手抱了回去,感受着他肌體的柔韌,以及胸膛那顆砰砰直跳的心髒。

周蘭郁變得更喜歡抱她,吻她,好像這樣才能确切感受到她。

他深深嗅着鐘若身上的味道,只覺四肢百骸都軟了下來,相反的是忍不住将她越摟越緊。

“若若,若若,若若……”

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鐘若被他叫得全身發麻,輕輕“嗯”了一聲。

周蘭郁眼神發亮,看她柔軟的眼眸,動人的面頰,他嘴角無意識上牽,眼神綿綿如拉絲的糖漿。

一種狂喜在他胸口湧動,咚咚狂跳的心髒快要跳出鼓膜,只能抱着她笑。

兩人又親在了一起,唇瓣濕潤,像是花瓣擠出的汁液,糖塊融化的粘漿,嘗出醉人的甜。

這下鐘若的唇是真的腫了。

周蘭郁這些天有些食髓知味,他愈發感到一種對鐘若的欲罷不能,只要一和她對上眼,他就感覺心髒酥麻,難以控制自己對她的親近。

或許是因為随時處于這種愉悅的心情,除了那幾根徹底不能再生的腕足,那些斷裂的腕足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恢複。

恢複了身體,周蘭郁忍不住更加親密地對待她,鐘若也很想,他們的時間大都花在了床上,那種滋味比以往更甚。周蘭郁知道她喜歡自己人類的軀體,所以他很少再露出腕足。

他用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住她的腿彎,用柔軟溫熱的唇撫吻她的身體。

空氣悶出豐沛甜美的味道,像是打下了厚重的标記,令人眩暈。

周蘭郁像是在築巢,将他的伴侶牢牢牽絆在這裏。

直到某天,鐘若驚覺自己居然還沒回去看望外婆。

一些上頭的欲望驟然下降,她覺得自己這些天過得過于荒.淫,除了吃飯,她和周蘭郁一直都纏在一起,這房子的每一處角落幾乎都留下了他們的痕跡。

“我該去看外婆了。”鐘若扒拉開摟上來的周蘭郁,“還有,你不去上班了嗎?”

周蘭郁的手機從那天沒電後就再也沒開過機,鐘若充電打開一看,近百通未接來電和各種各樣的詢問消息。

其中大半都是“文晴”,還有公司的老板,其他同事,周娣、周秀和周來娣,還有張為。

因為周蘭郁從來沒透露過自己家在哪裏,所以也沒誰能找上門來。

周蘭郁看了眼手機就不管了,這些人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他連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至于上班,他不想離開鐘若一步。

鐘若比他冷靜很多,對他說:“你還是要和他們聯系一聲,不然他們會報警說你失蹤了……”

“警察已經來過了。”周蘭郁說。

在周蘭郁遲遲不來公司的第七天文晴就報了警,那時候他只求她醒來,開門陰沉地說了聲自己沒死就把門關上了。

“……好吧。”

鐘若能想象那個畫面,她換了個說法:“就算不去那裏上班了你也不能天天就待在我身邊,你是我老公,你要賺錢養我。”

這會兒清醒了,鐘若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随時随地都和周蘭郁膩在一起。

聽了她的話,周蘭郁沉默半晌,他低聲說:“放心若若,我會養你的。”

“嗯,你可是我老公。”

鐘若還差點擔心他不會同意。

……

到外婆家的時候,鐘若差點哭了,老人家埋怨她怎麽突然就去旅游,連一聲平安也不報,這些天擔心得不得了。

鐘若連聲保證自己下回不會這樣了。

“蘭郁,你也是,家裏的喪事都沒辦完就帶着她去旅游,一點也不懂事!”

周蘭郁認錯态度良好,“外婆,我下次不會了。”

鐘若打量着房子,問:“外婆,我們去旅游的前一天晚上你睡覺的時候聽到什麽了嗎?”

“那天睡得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第二天快要中午了才起來。”老人家都驚訝自己那天的睡眠。

鐘若愈發感覺不對勁了,外婆吃了她放的安眠藥睡得熟沒聽見聲音說得通,可這樓裏的上下戶一家都沒聽到聲音嗎?

電鋸聲和那只怪物的刺耳的尖叫這麽大聲,沒道理聽不見,可偏偏那天沒有任何一個人。就好像每個人都吃了安眠藥睡死過去一樣。

還有,那只怪物為什麽要單獨找上她?

一想到這兒,她的頭就隐隐作痛,像是有什麽記憶朦朦胧胧地要想起來似的。

記憶?

鐘若心頭一震,驀然想起來周蘭郁曾經催眠過自己,一年前她在龍岐山路過一起殺人案件的抛屍地點。

死者身上的血肉都離奇消失不見,只有斷裂的骨頭,連一點碎肉都找不到,難以相信兇手是如何将受害者身上的血肉剔下來的。

那會不會就是這只怪物幹的?

出了外婆家,鐘若一直在想這件事,腦子越想越疼,她使勁錘了錘腦袋,在周蘭郁拉住她的手時一下全想起來了。

——那天她約了周蘭郁七點去龍岐山爬山。

因為很久沒去爬山了,她早上六點就醒了,那天心血來潮,她想着自己很久沒這麽早起過了,不如早點去龍岐山看看,發了條短信告訴他直接來山下彙合就好。

鐘若六點半到山下,那時候天都還沒徹底亮,山下倒是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打羽毛球,她想着去看山裏的風景,自己一個人從小道慢悠悠地走了上去。

龍岐山的小道路徑狹窄,勉強能容兩個人通過。鐘若那時只打算走到山腰看會兒風景和日出就下來,然而就在她要到目的地的時候,她看見了樹叢裏一節白生生的骨頭。

鐘若觀摩過,也畫過很多次人骨,那節骨頭分明是人的大腿骨。

她當時全身冰涼,仿佛魔怔一般,明明害怕卻還大着膽子往那裏走,然後看到了更多的骨頭。

樹葉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鐘若回頭,看到了一個穿着厚長棉衣,頭發亂糟糟看不清臉的流浪漢,對方黢黑空洞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她。

鐘若以為自己在那一刻就要被殺了。

誰知那人轉身離開了,不做多想,她飛快往山下奔去,拿出手機報了警。

原來是她報的警。

後來因為害怕,她三天兩頭做噩夢,夢裏那雙眼睛死死瞪着她,睡眠嚴重不足,周蘭郁這才對她催眠,讓她忘了那一段記憶。

原來是這樣……

鐘若喘着氣慢慢平息,她知道那只怪物為什麽要來殺她了,那天在停車場看到的流浪漢就是他。

唯一搞不懂的就是那只怪物為什麽過了一年才來殺她,難道是為了報複?

周蘭郁輕撫她的後腦勺,溫聲道:“他已經死了,若若,你已經不用再害怕了。”

鐘若深吸了幾口氣,努力甩開腦海中那雙滲人空洞的眼睛,“為什麽會是流浪漢?當初上岸的怪物不應該都寄生那艘游艇上的人嗎?”

周蘭郁:“它需要血液,比起經常受到關注的有錢人,它肯定會選擇另外不起眼的身份,如果我沒猜錯,當初它第一個吃掉寄生的人已經死掉了。”

“怪不得。”鐘若呢喃。

她認為怪物之間可能會存在某種磁場,這鐘磁場會讓他們注定相遇,因為自己和周蘭郁關系親密,所以她也會遇上他們。

這或許是不可避免的。

這也就意味着哪怕她不主動招惹最後那一只怪物,對方也注定會和她碰面。幾次的殺戮證明了他們之間不可共存,只有你死我活,更何況除了周蘭郁有自己管束以外,其它怪物都會吃人。

鐘若握緊了周蘭郁的手,她看着他,說:

“我們要先找到最後那只怪物,然後殺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