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鐘若和周蘭郁開始着手辦婚禮。
鐘若還是決定辦西式婚禮,中式婚禮講究的就是人多熱鬧,父母長輩親朋都聚在一起,但鐘若最親的人只有外婆,且她的朋友不多,她也不想邀請那些交情淺的人。
比起她,周蘭郁更是沒有可以邀請的人,他也不想和周家走近。
所以婚禮只是小型的草坪婚禮。
來的人不多。
是外婆牽着鐘若的手将她交給了周蘭郁,二人在臺上接吻,頭頂伴随着花瓣雨。
婚禮過後是蜜月。
一個月後,周蘭郁的懷孕反應出現了。
他的食量開始變大,尤其是肉類,每天的攝取量加起來約莫是半頭牛的重量,而且還有增多的趨勢。
為此鐘若不得不上二手網站買了更多的廚房用具。
比起變大的食量,周蘭郁的粘人程度更是上了一層樓,恨不得時刻貼在鐘若身上,好在最近天氣比較冷,她還能勉強忍受。
但随着時間的過去,他對她的依戀似乎是愈來愈嚴重,鐘若去衛生間的時間周蘭郁都會在門口候着,似乎忍受不了她離自己一米遠。
鐘若出門的次數也被迫減少,她不能讓其他人察覺到周蘭郁的異樣。
不過在接到編輯小熊發過來的一場商務活動時鐘若猶豫了一天還是答應了。
這一趟三天有幾萬塊的酬勞。
她把自己要離開三天的時告訴周蘭郁,本來以為他會不願意,但周蘭郁沒說什麽就答應了。
不過在離開收拾行李那天他又焦躁起來。
“路上要小心,酒店訂好了嗎?附近安全嗎?要不還是我陪你一起吧……”
鐘若把換洗衣服裝進行李箱,“你不方便,我會盡快回來的。”
“……”周蘭郁眉間籠一層陰翳,“那你要記得随時打電話給我,視頻電話,還有,我打給你的時候你不能不接知道嗎?”
“只有有空我都會和你聊天的,蘭郁,你放輕松點。”
見周蘭郁整個人都焦躁不安到極點,鐘若起身拉他坐在床邊,“只是去三天,很快的。”
周蘭郁反手握住她的手,眼睛裏無意識透出惶然:“若若,我舍不得你……”
一想到她要離開自己去另一個城市,就仿若烏雲遮日,坐立難安,皮膚都開始生理性刺痛了。
鐘若主動伸手抱了周蘭郁,親了親他薄涼的耳廓,聲音放柔:“想我的時候就給我發消息,我都會回的。”
這個淺淺溫柔的吻短暫地安撫了周蘭郁心中的不安,他稍微平靜了些,只是眉眼之間仍舊透出一股頹喪的委屈,“你還沒走我就已經開始想你了……”
或許怪物懷孕也會像是人類一樣會受到激素的影響,鐘若總有種錯覺,周蘭郁已經成了離不開她的菟絲花,也像是變成了攀附她而活的藤蔓,他在從她身上汲取生命。
這種感覺其實令她有點着迷。
她嘴角帶出淺淺的笑意,五指插進周蘭郁的發絲間,在他唇上印了一個吻:“乖,等我回來。”
周蘭郁反客為主,他的吻在此刻沒有章法,更像是一只想要留下标記的獸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再吞入自己腹中,這樣她就再也不能離開自己了。
吻了好久,鐘若感覺嘴唇出了血才将人推開,周蘭郁在退出前伸舌将她唇上的血舔走,咕咚咽進喉嚨,眼睛發紅。
“好了,我必須要走了。”
鐘若将行李箱關好,最後抱了一下他。
門輕輕的一聲關上了。
也就是那一刻,周蘭郁感覺無比的恐慌和寂寞,家裏的安靜變得難以忍受。
他知道自己是受了懷孕的影響,他的身體,他的心理都無比渴切希望和自己的伴侶時時刻刻在一起,即便是分開一秒也會有不安全感。
這次有足足三天。
周蘭郁坐在沙發上,不過半個小時,他就開始感到難以忍受了,皮膚刺痛到連帶心髒也跟着咚咚亂跳,腦子裏想的只有鐘若。
一個小時,他的額頭開始發汗,幾乎是忍耐到極致,拿了手機發了消息過去。
【若若,我想你了。】
等待消息回複的時間很漫長。
【我快要登機了。】
附帶着一張才拍的照片。
難耐的情緒稍稍好了那麽一點。
時間過去,周蘭郁摸着發燙的手機,鼻尖靠近手機屏幕,想要透過這小小的手機去聞鐘若的味道,但只是徒勞。
晚上睡覺的時候身下這張床變得空曠無比,周蘭郁将自己埋在鐘若的枕頭上,貪婪地吸着上面的味道,他像是築巢的動物,将鐘若衣櫃裏的裙子、衣服、褲子、內衣內褲全都搬了出來。
這些衣物上全是鐘若的味道,周蘭郁喘着氣将它們壘在自己身上,緩解着見不到人的痛苦。
現在若若已經睡覺了。
周蘭郁渾渾噩噩,身體蜷成一團,好讓這些衣服更大面積地貼近自己。
早上不知道是什麽來臨的,白天聽到鐘若的聲音,他好像又重新活了過來。
但鐘若開始變得忙碌了,沒法接他的電話,連消息也不能及時回複。
周蘭郁只能讓自己待在那個充滿鐘若味道的“巢穴”裏,他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只能靠這一點活下去。
手機裏還保存着以前拍的照片和視頻,他點開之前試婚紗的視頻,視頻裏的鐘若正提起裙擺轉圈,雙臂潔白柔軟,她的眼睛看着攝像頭,問他:“這樣可以嗎?”
“嗯,很好看。”
他聽到自己說。
“若若,若若,若若……”
像是飲鸩止渴的病人,周蘭郁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這個視頻,即便只是手機的若若,他也忍不住低頭用唇去吻她。
唇瓣使勁摩挲親吻着手機裏朝他微笑的妻子,冷冰冰的屏幕被沾濕,周蘭郁沒有意識到眼淚已經順着面頰流了下來,他哭着叫鐘若的名字。
身體的每一處都好煎熬,好難受,好難受。
他會不會就這樣死去?
黑紅的腕足也不斷收緊,不斷榨取着最後一點味道。
三天漫長得好像是三年。
咔噠——
門開了。
那股熟悉的味道朝他走來,周蘭郁顧不得自己是什麽樣子,他一把抱住停在房間門口的人,聲音嘶啞:“若若,你回來了。”
鐘若看着亂到像是被洗劫過的房間,“……嗯,我回來了。”
淩亂迫切的吻如雨點一般落下,濕漉漉的淚水打濕了她的面頰。
鐘若無奈地擦拭他的眼淚,“……以後不會離開你這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