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鐘,盛曼茹來樂器行學習琵琶彈奏。

安然的店長辦公室已經改造成了音樂教室,不過仍然以她的舒适度為主,各種設施應有盡有,還專門為她午休做好的隔斷休息室。

盛曼茹被早晨九點鐘的陽光給驚豔到了,不禁慨嘆道:“在寸土寸金的步行街,這個時間見到陽光可不容易啊!店面租金絕對很昂貴,你可真舍得。”

安然清眸閃過一抹尴尬,解釋道:“不是我租的……我也是給人家打工。”

“打工還能直接做店長?而且這家樂器行還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安然無恙,好美的祝福。”盛曼茹顯然不太相信。“你老公才是大老板吧。”

安然不再說話。

“好了,咱們開始吧。”見安然不想談論這方面的話題,盛曼茹就識趣地不再多問。

兩人練了一個小時的琵琶,安然發現盛曼茹挺有悟性,就誇了她幾句,兩人結束了課程。

盛曼茹笑道:“昨天剛賣出一幅畫,想去商場血拼慶祝一下。奈何無人陪,安老師能不能一起啊?”

安然挽起唇角,多少有些好奇:“你都畫的什麽作品,我可以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你是店長,中途翹班應該無人敢查崗吧。”盛曼茹俏皮地笑問。

“我這店長其實就是挂了個虛名。”安然實話實說:“店裏的事情都由周涵處理。”

“那我們走吧。”盛曼茹一個轉身的動作就顯得優雅多姿,讓安然有些好奇她的出身背景。

盛曼茹不是帝都土著,說話帶着點港腔,應該是港城那邊來的。

至于對方的詳細身世背景,兩人剛認識不久,不便交淺言深,安然并沒有多問。

兩人收拾了下,拎着包說說笑笑地下了樓。

這時前臺小姐正在接待兩名女顧客。

那兩名衣着華貴的年輕女子,打扮時髦,貴氣十足,看起來像兩位富家千金。

“我們家雪純也懂古典樂,很多樂器她都能彈奏呢,也算是個行家了。所以說你們的古筝老師水平一定要在她之上才行的!如果學藝不精的就別拿出來丢人現眼了!”其中一個短頭發的女子說話語速有點兒快,态度盛氣淩人。

前臺小姐保持着禮貌的官方微笑:“我們這裏的樂器老師都有專業教學資格證書,在樂器方面的造詣很好,請您放心……”

這時安然和盛曼茹已經路過前臺,她就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

店裏的生意從來用不着安然操心,她也沒打算摻和。這一眼純屬好奇而已。

“安然!”哪裏想到兩個年輕女子裏竟然有人認出了安然。那是一位容貌姣美的長發女子,她保持着完美得體的笑容,熱情地打招呼:“安然,你還記得我嗎?”

安然停下腳步,疑惑地打量着對方。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只是一時間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不認識了嗎?”女子笑靥如花,好心地提醒她:“我是宋雪純,上次在半山別墅,劉阿姨的生辰宴上我們見過的。”

安然終于記起來宋雪純是何許人了,但這記憶并不愉快。

上次她參加劉美君的壽辰,整個過程雞飛狗跳鬧得不可開交。

在劉美君的壽辰宴上,這個宋雪純似乎一直坐在劉美君的身邊,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

安然記得劉美君很喜歡宋雪純。而且那天劉美君突然不讓自己當衆喊她媽,也許就是因為宋雪純在場的緣故。

僅僅倉促的一面之緣,如果不是此時宋雪純自報家門,安然還真記不清她長什麽模樣了。

沒想到對方居然一眼就能認出自己來,這倒讓安然挺意外。

“唔,原來是宋小姐。”安然語氣還算客氣,但臉上并無半分笑容。

“雪純,這女的誰啊!”宋雪純的女伴語氣很沖地問道。

宋雪純保持着完美的人設,熱情地為雙方互作介紹:“尹珠,這位是安然小姐;安然,這位是我的閨蜜尹珠。”

安然對宋雪純并沒有什麽興趣,對她的閨蜜更沒興趣。勉強點點頭,就對身邊的盛曼茹說:“我們走吧。”

“哎,這人怎麽這麽沒有禮貌啊!”尹珠大聲嚷嚷起來,“雪純,虧你對人家以禮相待,人家好像根本沒把我們看在眼裏呢!”

“她是擎宇哥哥的女人……”宋雪純用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清楚的聲音「悄悄」告訴尹珠。“脾氣大一些理所當然。”

尹珠顯然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掩住口,目露驚悸。

她當然聽說過聶擎宇最近有了一個頗為寵愛的新歡,而且還為其打傷了梁家大少爺。最近一次諾曼底賽車,不但讓聶擎宇在賽車圈子裏聲名鵲起,更是讓更多的人認識了他身邊的女人。

上流圈子裏的千金名媛,哪個不對商業帝國的霸主聶擎宇暗傾芳心,又有哪個不暗暗羨慕嫉妒他身邊的那個新歡。

此時尹珠才知道,原來安然就是聶擎宇身邊的那個新歡。

宋雪純沒想到尹珠這麽沒用。平時咋咋呼呼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一聽說安然是聶擎宇的女人竟然就啞巴了。

她見安然馬上就要離開樂器行,忙再喊住對方:“安然,你是來選樂器的還是來學樂器的?”

安然都快要走到門口了,奈何宋雪純在後面沒完沒了,她想直接離開,又覺得這麽做有失風度。

畢竟對方一副很有家教的樣子,她總不能被她比下去。

“我是這家樂器行的老師。”安然只好停下腳步,回應了一句。

“哇,你還是樂器老師!”宋雪純一邊驚嘆着一邊跟過來。“天吶,太厲害了。安然,你可以教我古筝嗎?”

安然就不明白了,她跟她僅有一面之緣,她們有那麽熟絡嗎?“不能,我的課程已經排滿了。”

宋雪純似乎受到了打擊,難過地垂下螓首,低聲說:“那真是……太遺憾了。”

安然沒感覺有什麽遺憾的,但對方這樣戀戀不舍的樣子,她只好客氣了一句:“我們這裏還有很多樂器老師,你可以随便挑選。”

說完,她就拉着盛曼茹離開了樂器行。

宋雪純跟到了門口,遙遙地見安然和那女子去了斜對面的三格畫廊。

“雪純,這女人是聶少的人嗎?”尹珠走過來,小聲地問道。

宋雪純聽她語氣帶着幾分小心翼翼,不由生出一些火氣來。不過她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完美的乖乖女人設。“應該是吧。”

“我的天吶!”尹珠拍了拍心口,繼續小聲叽咕。“差點兒得罪了她,你說她會不會跟聶少告狀……”

聶擎宇為了這個女人連梁家大少爺都敢打,別的人更不用提了。

聽說那天不止梁恺被打了,還有苗家旁支的苗思思都差點兒被打殘了。一張臉腫成了豬頭,成為了上流圈子裏的笑柄,從此再也沒臉在圈子裏混了。

宋雪純水眸閃過一抹怒意,不過很快就壓下去了,繼續乖巧地笑着:“劉阿姨一向把我當親女兒疼愛,擎宇哥哥就是我的親哥哥。有我在你怕什麽呢。”

尹珠這才回過味來,忍不住笑道:“原來最受聶少寵愛的不是那個安然,是我們的雪純小公主啊!”

宋雪純端着矜持的笑意,謙虛地說:“擎宇哥哥只是把我當妹妹罷了,主要還是看在劉阿姨疼我的份上。”

“劉太太可是豪門第一主母,她都把你當女兒疼,還說你不是小公主!”尹珠親親熱熱地挽住宋雪純,把她當成靠山傍。“雪純,你以後要是能認劉太太做幹媽,別忘了咱們倆是最好的閨蜜啊!”

宋雪純暗嘆這尹珠就是個豬腦子,她說什麽她就認什麽,難道都不會舉一反三的嗎?“安然是擎宇哥哥的女人,她怎麽在這裏做樂器老師呢?”

“是啊!”尹珠被她提醒,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難道聶少并沒有那麽寵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