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芸滿心忐忑的時候,蕭墨昂已經推門而入,然後,人就站在門前,不動了。
屋子裏,藍熏草正坐在鋼琴邊,調一個高音,而她的身後,站着古俊樊,幾乎身體都靠在她的身上,正說着什麽。
蕭墨昂臉色驟然間就變了變,然後眯起來一雙染了寒光的眸子,唇角竟然扯起來一絲笑意。
他身後的溫芸立刻也變了臉色。
怎麽會這樣?
雖然他們這樣的姿勢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麽,可是,看蕭墨昂的性樣子,已經是氣急了。
而此刻,屋子裏的兩個人也意識到了什麽不妥。
先是古俊樊,回過頭來了,見到蕭墨昂的那一瞬,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蕭總,好久不見。”
蕭墨昂的笑容可是沒有他的那麽真誠,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
“好久不見,古醫生—噢,我倒忘了,古醫生現在好像已經給停職了吧,而且也有可能案子敗訴的話,以後都做不了醫生了,這個稱呼是要改一下了。”
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勁兒的藍熏草也轉過頭來,正把蕭墨昂的話聽了個正着,于是一張小臉就變得煞白了。
流連溫芸也有些意外蕭墨昂幹嘛如此的毒舌。
要知道,對于一個熱愛自己的職業人來說,讓他一輩子都不摸手術刀那将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所謂說罵人不揭短,蕭墨昂卻正是在揭他的短,或者說就是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很不地道,很過分。
唯一面不改色的只有古俊樊。
他的一張臉平靜如初,看不出來一點波瀾,甚至于還保持着一貫的淺淺笑意:“這個稱呼就不用改了,蕭總的擔心根本就是多慮的,我古俊樊就算是有錯,也不至于就嚴重到以後都拿不了手術刀了。”
他對這個案子其實還是很有把握的。
藍熏草聽他這樣說,臉色才緩和了些。
蕭墨昂再次冷笑:“但願吧,我也不想看着古醫生身敗名裂的那一天。”
明顯的出言不遜,而且,語氣裏甚至還有着一種危險的氣息在裏面。
溫芸真的有些擔心起來,她擔心,蕭墨昂會不會因此就真的對古俊樊做出什麽來,以他的能力,一旦出手,就可以把古俊樊打壓到永無翻身之地也不可能。
可是,藍熏草倒沒什麽反應,因為憑她對古俊樊的了解,他其實毒舌的時候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笑的人畜無害時候,那樣才預示着危險的即将降臨。
只要他不對古俊樊做什麽,說點什麽過頭的話,也都沒什麽了。
古俊樊因為蕭墨昂的話,臉色了就不好看了,不過,他努力壓抑下去怒火,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蕭總盡可放心,您不會看到我身敗名裂的那一天的。”
不等蕭墨昂再說出什麽來,擔心他們繼續劍拔弩張下去會把局面搞僵的溫芸,已經搶先開口了:“俊樊,你不是說要早點回去給你媽媽開藥麽,就不多耽誤你的時間了,對了,回去替我謝謝你媽媽,自己病着還惦記我送這些東西過來。”
她竭力要替他和藍熏草撇清關系,生怕事情鬧僵,所以才會這麽一說。
古俊樊當然明白她的用意,雖然覺得自己身正不怕樹影斜,不過是多此一舉,還是回一句:“阿姨,您真是客氣了,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他說着,就轉身離開,既沒有和藍熏草說話,也沒有理會蕭墨昂一下。
藍熏草本來就生氣蕭墨昂剛才的一番出言不遜,就想要追出去送送他。
可是才走到門邊,就給蕭墨昂大力的扯住了一只胳膊,她就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然後大聲說:“俊樊哥,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改天過來啊。”
她的話倒讓蕭墨昂不由得挑了挑眉梢。
真正親密無間的人,其實是沒必要這麽客套的,除非這個人,只是一般的朋友關系。
所以,他的火氣無形之中消散了一些了。
溫芸雖然挺想勸兩句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話未必會起到什麽作用。
他們自己的矛盾,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她于是轉身離開,一面自言自語:“我出去買點菜,晚上給你們做紅燒魚吃。”
望着溫芸離開,屋子裏的兩個人就開始本性畢露了。
藍熏草把眼睛瞪得圓圓的:“幹嘛呢你,說話那麽難聽,人家古俊樊又不欠你錢。”
她說的是“古俊樊”,而不是“俊樊哥”,挺疏離的一個稱呼,這就不由得讓蕭墨昂心裏舒坦了一點。
不過他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別和我說古俊樊是自己來的啊,我記得你有答應過我,不和他繼續往來的啊,還敢陰奉陽違了啊,長本事了你。”
藍熏草不服氣的瞪着他,還好意思說,那天要不是他那麽威脅自己,自己怎麽可能答應他這樣的不平等條約?
他可以和沈冰那裏無時無刻的秀恩愛,自己就不能見古俊樊一面了麽?
他們明明很純潔的朋友關系好不好。
“我見古俊樊是為了讓他幫我練琴,我怎麽了我,我又沒和他做什麽,你憑什麽管東管西,還說那麽難聽的話,你根本就是不尊重我的朋友麽,不尊重我的朋友就是不尊重我的意思知道麽。”
這番話說的,雖然很有一番興師問罪的意思,可是也擺明了把蕭墨昂和古俊樊拉開了關系了,一個是朋友,一個是家人的意思。
而且,說的也蠻有道理的樣子。
蕭墨昂雖然感覺是她故意給自己扣上了一頂“嫉夫”的帽子,可也根本就氣不起來,聽着反倒心裏受用多了。
所以,他也沒有開口說什麽。
藍熏草就繼續的聲讨他:“你和那個沈冰黏黏糊糊的我都不說什麽,憑什麽每天看我看的這麽緊,我找古俊樊過來是讓他指點我彈琴的,不找他難道說我找你,你又什麽都不懂?”
比較嫌棄的語氣,讓蕭墨昂瞬間就皺起來眉頭了。
她怎麽可以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