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聽說霍言來探視聶蒼昊,吓得不行。

她原本想奪路而逃的,可是霍言和盛曼茹已經到了特護病房門口。如果她這個時候逃出去,剛好跟霍言打個照面。

情況緊急,安然連小宇辰也顧不上了。她自己逃進了休息室,并且反鎖了房門。

安然脊背靠着房門,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盡管已經反鎖了房門,可是她絲毫不敢大意。

她豎起耳朵屏住呼吸,捕捉着門外的動靜,來判斷霍言有沒有離開。

有好幾次,安然想悄悄打開休息室的房門,再悄悄逃出特護病房。

可是她很怕自己剛打開房門,就看到霍言站在門口,簡直比恐怖片還驚悚。

安然始終沒有膽量奪門而逃,只能盼着霍言盡快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有半個世紀那麽遙遠。

安然終于聽到了敲門聲。

好像一把刀子隔着門捅進了她的後背,她頓時就彈跳起來逃走了。

安然躲進了休息室的窗簾後面,大氣不敢喘。

“安然,是我,我是盛曼茹。”門外響起了盛曼茹柔和動聽的聲音。

盛曼茹反複喊了幾遍,安然終于探出身,問道:“霍言走了嗎?”

“已經走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吓到你的。”盛曼茹安撫道。

安然對盛曼茹還是信得過。

确定霍言走了,安然這才從藏身的窗簾後面出來,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沒事了,你別害怕。”盛曼茹看着安然蒼白的臉,連聲安撫她。“霍言已經離開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安然拉着盛曼茹的手,這才戰戰兢兢地走出了休息室。

她一路時不時停下來觀察,就怕霍言突然冒出來。

“他已經回醫院去了!他很忙的,沒空躲在這裏專門吓唬你。”盛曼茹忍着笑,把安然帶出了病房。

“你帶我去哪兒?”安然疑惑地問道。

“反正不會帶你去見霍言。”盛曼茹見安然頓時又警惕地支棱起耳朵,忍不住發笑。“霍言是一貼藥嗎?這麽靈!真要被你笑死了!”

安然被盛曼茹帶到了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兩人要了個幽靜的包廂。

半杯熱咖啡下肚,安然終于慢慢緩過神來。

盛曼茹這才告訴她:“霍言跟聶少聊了一會兒,再加上阿豪提供的一些內情,基本可以确診聶少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症。”

安然瞠目,有些不可置信:“怎麽可能呢!他只是……吐血而已。”

她記得阿豪那一拳擊中了聶蒼昊的後背,并沒有打中他的腦袋,怎麽會失憶呢?

搞不懂!

“霍言咨詢了主治醫師郭醫生,其實聶少身體受的傷并不嚴重,嚴重的是心理創傷。”盛曼茹轉告了安然關于霍言的心理診斷結果。

安然冷笑:“你都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我差點兒被他活活掐死!我還沒有心理創傷呢,他這個施暴者倒比我還脆弱?”

盛曼茹微微颔首:“當時的情況我聽阿豪大致說了一遍,當時聶少情緒的确失控了。他非常後悔對你造成的傷害,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所以才會選擇性失憶。”

“他還特別不想承認你跟陸家的關系……可能因為他跟陸家父子倆一向不睦。他選擇性失憶的時候索性連同你跟陸家的各種關系也一并忘記了。”

“霍言說這是他的大腦對他的自我保護,讓他忘記那些令他痛苦糾結的事情。”

安然聽得雲山霧罩,只覺得太玄幻了。“他還記得香山別墅,記得在香山別墅裏發生的一切事情。唯獨忘記了香山別墅是陸人傑送給我的?”

“對啊,他忘記了你跟陸家父子倆的血緣關系。因為他內心深處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盛曼茹同情地看着安然,接道:“阿豪也說了,聶少對陸家越來越反感,越來越仇恨,你以後還是盡量不要跟他們父子扯上關系了。”

安然咬了咬唇,許久才道:“我跟陸義昌沒有任何關系!可是……”

“可是你跟陸人傑也沒有什麽關系!”盛曼茹輕聲提醒她。

“你別忘了,你跟他們父子倆原本就沒有任何聯系的。你現在已結婚生子,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是你的老公和兒子,不是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人總是要在某些時刻做出選擇,然後舍棄一些沒有那麽重要的東西!”

安然:“……”

“阿豪讓我轉告你,你以後若是不想再跟小宇辰分別,不想再經歷生死劫,盡量跟陸家父子倆劃清界線!”

“反正聶少已經忘記了你跟陸家的關系,你就不要再提陸家的人了,以免他再遷怒于你。”

安然:“……”

她心亂如麻地撫額,一時間陷入了糾結。

陸人傑又沒有做錯什麽,憑什麽就因為聶蒼昊對陸家父子的敵視态度,她就要跟哥哥斷絕關系呢?

而且還是提都不能再提那種!

安然覺得這樣做對陸人傑不公平,畢竟她已經跟他兄妹相認了啊!

她覺得她最應該跟聶蒼昊這個瘋批斷絕關系才對!

這個瘋子!要麽要把她捧上天,讓她飄飄然不知所以然;要麽把她踩進地獄,讓她誠惶誠恐痛不欲生!

她再繼續跟這個瘋子一起生活下去,估計她也被刺激得不正常了。

“阿豪跟在聶少身邊最久,他應該最了解他的。阿豪不讓你做的事情,你盡量還是不要去做了,以免自找苦吃。”盛曼茹又勸道。

安然苦笑:“哥哥跟我相認的時候,聶蒼昊對哥哥并沒有如此排斥。難道就因為他的喜惡,我就要犧牲親情嗎?”

“你幫不了陸家!”盛曼茹說到這裏壓低聲音,透露道:“以前聶少跟陸家父子倆只是生意方面的競争和摩擦,現在好像又翻出了一些陳年舊案。”

安然眼皮跳了一下,頓時就明白過來:“難怪朱虹一直嚷着什麽殺父仇人!難道說……聶蒼昊的爸爸是、是……”

不會吧!她始終不相信怎麽就如此巧合呢!

“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聶少小時候被拐賣,聶少的父親愛子心切,拼了命地滿世界尋找他!”

“後來,聶祥先生打聽到了愛子在國外的的消息,他就親自乘私人飛機去尋找。結果飛機半途墜落,機上人員無一人生還。”

“聶少的二叔聶誠帶着兩個親信……對了,那兩個親信就是最近出事的秦董事和呂董事!”

“他們三人去失事現場收撿遺骸,并且調查私人飛機失事的原因,說是半途遇到了鳥群……”

安然微微瞠目,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鳥群能撞毀飛機嗎?”

“聽說有過這樣的案例,不過……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吧!聶誠先生是聶少的親叔叔,也是聶祥先生的親弟弟,他說飛機遇到了鳥群,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可現在這個案子又被翻了出來,當時負責調查的三個人都先後出了事。這事兒沒完,一場腥風血雨才剛剛開始呢……”

“無論真相如何,都不應該把你牽扯進去!安然,你以後可千萬別再跟陸家的人扯上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