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熏草昏昏欲睡着。
身邊的位置,有人坐下去,然後,身上的被子給拉拉嚴實,再然後,一聲嘆息。
很熟悉的,聽的她的心裏一緊,驀地張開了眼睛。
蕭墨昂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望着她的目光裏有着淡淡的傷感:“醒了。”
藍熏草下意識點頭:“你怎麽過來了。”
算算時間,應該是淩晨三點左右,這個時候,他是應該在家裏休息的。
“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藍熏草覺得嗓子像是梗了什麽東西,連說一句話也是困難的:“你怎麽又喝酒了?”
一般時候,他是不會無緣無故喝酒的,除非是,心情特殊不好的時候。
蕭墨昂并不否認:“喝了很多,因為,心情不好。”
因為她對他莫名其妙的态度,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
藍熏草望着他滿臉的憔悴,心裏想的是:心情不好麽,是因為回不來的念珺,還是因為做不了一個完美替身的自己?
這麽想了,也就這麽問了:“墨昂,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蕭墨昂皺着眉頭:“什麽問題。”
藍熏草遲疑一下:“你愛過我麽?”
這不過,是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問題,愛過麽?
兩個人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原本是不愛的,不過那時候,她并不計較愛與不愛。
他把她強行霸道的據為己有,也根本不是因為愛上了她。
可是,現在,她很計較。
因為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深的愛上他無可自拔,所以,她很在乎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
是還是一如當初,不過一個随手拈來的替身一枚,還是,經過日久天長的相處,多多少少,有了那麽,一點點的愛的味道。
不需要是全部,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是好的。
至少,她還可以自我安慰一下,總有一天,可以完完全全取代那個女人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
感情需要累計,遺忘需要時間。
可是,蕭墨昂并沒有馬上回答她,眼神裏面,閃爍過的是什麽,猶疑麽?
就只因為他的一絲猶疑,藍熏草忽然覺得自己心頭一片的空白。
“不愛是麽?也不奇怪了,我拿什麽和你的念珺來比,我沒她漂亮,沒她有氣質,也沒有她那麽早出現在你的生命裏,所以,我只能一輩子活在她的影子裏,是不是?”
她覺得心如死灰。
奢望來的愛情,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一場空空。
蕭墨昂愣了一下,然後,忽然明白過來什麽。
他知道,他應該給她一個果決的答案,可是,卻一時張不開嘴。
他曾經是愛過一個叫做念珺的女孩,然後,她出現了,他霸道的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的确是因為她身上雷同與念珺的許多的特質。
他直到現在,也并不敢确定,是不是已經愛上她了,因為不敢确定,所以他給不出來答案。
從來,不是一個會欺騙的人。
遲疑一下,他嘆了一口氣:“熏,我真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樣的,但是,我真的已經很習慣有你在身邊的日子,猶如我當初離不開念珺一樣的離不開你。”
藍熏草不言語,類似的話,如果是換做以前來說,她是會很高興的。
可是,現在,她變得好貪心啊。
她不只想要他的人,還想要他的心。
她垂下眼簾:“為什麽,只是像她而已,為什麽只是“猶如當初離不開她一樣的離不開我”,我還以為,我可以成為你心中的無可取代,可是,我好像都錯了。”
蕭墨昂愣了一下,她的話,讓他一時有些消化不了。
不過,同時又有些不可思議。
他還記得,古俊樊過來的時候,她是怎樣的一副姿态,他們那麽親親熱熱的神情,讓他幾乎瞬間崩潰。
還有,自己和古俊樊争執的時候,她那麽惡劣的态度。
沒有一點偏頗于自己的意思。
她那時,有想過自己的感受麽,并沒有。
他不由的語氣有些冷:“可是你呢,你能不能告訴我,古俊樊與你而言,又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他和念珺有區別麽?”
藍熏草愣愣地望着他,難道說沒有區別嗎?
他竟然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自己。
古俊樊早就成為了自己生命裏的過去式,可是,念珺不一樣啊,根本不一樣的啊。
他竟然可笑的要把這兩個人放到一起做比較。
她不回答,蕭墨昂卻只當作她是在默認,臉色更加難看上幾分:“為什麽不回答我,因為回答不上來嗎?我就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他,是不是?”
藍熏草反而笑了。
她嘆氣:“那如你所說,我們不是就扯平了嗎,你心裏有一個念珺,我身邊有一個古俊樊,扯平了……”
蕭墨昂蹭的一下站起來,顯然她的話,已經實實在在的惹惱了他。
扯平了,虧她想的出來。
她竟然還默認了她和古俊樊的關系。
她怎麽可以這麽殘忍,怎麽可以在自己的心頭插上一把刀子?
可是,蕭墨昂想說的話還沒有出口,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看一下來電顯示,立馬就鎖緊了眉頭。
一直盯在宮媛媛生前頻繁出入的那家酒吧的幾個手下其中一個打過來的電話。
這個時候如果不是事情緊急,他們應該不會聯系自己的。
他不得不馬上接聽,而且直入主題:“有事嗎?”
對方的語氣有些焦灼:“蕭總,他們好像是要轉移毒品,很多的人一起在行動,如果東西拿走了,我們可就再抓不到他們的什麽把柄,這些日子就白守了。”
蕭墨昂神色不由得一變,手下的人都很得力,按理說是不會露出來什麽馬腳的,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查出來什麽風吹草動,他們為什麽要轉移毒品呢?
是什麽人透露了消息?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趕緊通知警方,讓他們立刻采取行動。
囑咐了手下人要萬事小心,蕭墨昂才挂斷了電話。
望一眼床上依舊神情恍惚的藍熏草,嘆了口氣:“我手頭上有點急事,你自己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再過來看你。”
藍熏草并沒有回答他,好像是他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時間不等人,蕭墨昂急匆匆地出了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