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的震驚肉眼可見。

她瞠大美眸,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依賴阿豪?怕他抛棄你!”

“噓!”安然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環顧周圍一圈,生怕被人偷聽了去。

“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了你,千萬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許久,藍月微微颔首:“的确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聶少。”

“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好像從小宇出生之後,我對阿豪的依賴越來越嚴重了!無論遇到什麽事情,我第一個喊的人就是他。”

“我跟聶蒼昊鬧離婚的時候,很怕阿豪選擇跟他,我就成了沒人要的小可憐。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情,只要阿豪還陪着我,我就不害怕了。”

“可、可是……他、他最近可能對我有點不耐煩了,好像不太願意收留我。我就想趁他還沒抛棄我,趕緊找個心理醫生看看,能不能把這依賴型人格給治好了。”

……

安然打開了話匣子,把積攢了好久的話都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藍月安靜地傾聽着,時不時幫安然續茶,偶爾給熏香爐裏添香。

等安然的傾訴全部結束,她終于開口:“聽起來你對阿豪的依賴的确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藍月,你可以幫我嗎……”安然說到這裏,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看,我老是想找人幫我。”

她不由伸手撫額,感覺頭疼。

“一般心理治療都需要提前預約,還得打聽一個靠譜的心理醫生才行。”

藍月說到這裏略頓了頓,接道:“現在帝都最有名氣的心理學專家就是霍言。”

安然聽到霍言兩個字就倒吸涼氣,手掌擺得像蒲扇。“我就是不想驚動他,所以連盛曼茹都瞞着!”

“明白了。你別害怕,我再想別的辦法。”藍月答應幫她。

等到安然的心态平穩下來,已經到了午餐時間。

藍月讓侍應生從後廚端出了兩盅佛跳牆,她和安然一人一盅。

安然大眼睛頓時一亮,将所有煩惱憂愁都抛到了腦後。“謝謝你藍月,我最喜歡吃你煲的海鮮湯。”

接下來,就是安然的沉浸式幹飯時間。

藍月拿起了旁邊方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見嚴亮發給她一條信息——白绫剛剛把你的名字加進了貴賓邀請名單!

她眼角一跳,貝齒輕輕咬住了珊瑚色的嫣紅唇瓣。再松開的時候,印下了深深的齒痕。

“終于要下手了麽!”藍月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冷嗤,美眸一片冷凝的寒意。“呵,跟以前一樣,總是不肯放過我!”

下午一點半,阿豪開車來藥膳館接安然。

安然上車的時候,是藍月親自陪着過來的。

阿豪的面癱臉難得暖了幾分,對藍月微微颔首以示感謝。

藍月卻向他投來一記頗為奇怪的眼神,讓他一時間沒領會過來什麽意思。

“謝謝你的佛跳牆,我好久沒吃這麽飽了!”安然用眼神提醒藍月——要記得幫她!

藍月莞爾,揮手道:“歡迎下次再來。”

阿豪發動了車子,駛出了藥膳館,這才問坐在副駕駛的安然:“藍月有求于你?”

安然莫名其妙,本能答道:“她求我什麽?是我有求于她好吧……”

天吶,她怎麽給說出來了。

“你求她什麽?”阿豪果然立刻問道。

安然有點窘。

盡管不太擅長說謊,她還是硬着頭皮随口扯了個理由:“就是……就是求她每次都給我煲佛跳牆啊!”

阿豪又觑她一眼,很深的一眼。

他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安然莫名心虛,為什麽她總覺得阿豪能分分鐘看穿自己呢。

好在阿豪深谙「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道理,他從來不多話。

他這個習慣真好。

白天不知不覺從指縫溜走,到了晚上,已飽睡十五個小時的安然根本沒有任何睡意。

她躺在床上,嘴裏咬着被角無聲地流淚。

太思念小宇了!

思子之痛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仿佛绫遲一般,一刀刀地割下來,令她痛不欲生。

最後安然實在受不了,她就爬起床,拿來了自己的手機,下意識想翻找聶蒼昊的聯系方式。

不過她還是控制住自己沒有撥他的電話,而是鬼使神差地打開了他的朋友圈。

其實聶蒼昊從不玩朋友圈,幾乎從不發布任何動态。

安然打開卻有意外發現——他剛剛發布了一條朋友圈!

“寶貝,今後的路爸爸陪你一起走。”配圖是一只可愛的小手緊攥着爸爸大手小拇指的特寫照片。

安然一眼就認出來:小手是小宇的,大手是……那個瘋批的!

更讓她意外的是,聶蒼昊的無名指上竟然戴着一枚男式鑽戒——她花了三十八萬八給他買的那枚婚戒!

他們倆已經離婚了,他卻戴着這戒指!

這瘋批究竟幾個意思?

安然忍着想給他打電話質問的沖動,郁悶了好一會兒。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她和聶蒼昊一直隐婚,對外他一直是黃金單身漢的身份。

他突然在朋友圈發布這麽一條動态,還配上了寶寶小手的照片再加上他戴的婚戒,豈非是宣布他已為人父的事實?

那麽聶蒼昊的朋友圈豈非是炸鍋了!

不對,此舉既影響他的聲譽和形象,又影響聶家的聲譽,還影響聶氏集團的形象。

作為一個資深奸商,聶蒼昊怎麽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

安然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這家夥是不是專門發了一條朋友圈只對她可見呢?

如果真是這樣,他到底什麽意思!

安然看着照片上那只可愛的小手,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好想寶寶啊!

安然擡頭,對着牆壁喊了一聲:“阿豪!”

喊完了,久久沒有回音。

她以為阿豪睡下了,也就沒再打擾她。

過了大約五分鐘左右,阿豪推門進來了。

他頭發有些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洗過澡,還沒來得及吹幹。

但他卻穿戴整齊,看樣子應該是刻意避嫌。

畢竟小宇不在這裏,他們倆孤男寡女,若是衣衫不整未免有些不妥。

“來了。”阿豪走到了她的床前。

安然問他:“你能看到聶蒼昊的朋友圈嗎?”

阿豪瞥她一眼,慢慢地道:“剛才看到了。”

安然頓感意外,又追問道:“除了你還有別人看到嗎?他是不是屏蔽了很多人,故意只讓我們少數幾個人看到。”

阿豪并沒有直接回答她是或者不是,只是說:“我把手機拿過來,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