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昂坐在病床上,此刻臉色很難看。

家庭醫生給他的上衣掀起來,查看他胸口處的傷口,本來已經結痂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一處又裂了開來,裏面還有血水滲出來。

“蕭總,和你說過多少次要注意休息注意休息,你這不是不起眼的小傷,弄不好會感染,很麻煩的,怎麽你就不把我的話往心裏去呢。”

蕭墨昂緊緊的皺着眉頭,看着醫生在傷口上塗抹藥水,一聲也不吭。

車禍那次,其實不只是諾諾,他也傷的很重。

只不過,他沒有聲張。

怕爺爺為自己擔心,身體會受不了,也怕藍熏草難過,她還有小朵要照顧,不想她為了自己分神。

本以為自己身體底子好,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可是,諾諾沒醒過來的時候還好,她醒過來了,他就跟着不得安生。

不要說養傷休息了,就連正常的睡眠時間都保證不了。

而且,諾諾失控起來的時候,真的是不管不顧,讓他扯到傷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次傷口裂開,大概就是因為昨天她賴在自己懷裏面的時候碰到的。

不過,有什麽法子,爺爺和馬爺爺關系那麽好,他也不能狠下心來不管不顧。

只是這個諾諾,也真是太過分了點了。

本來以為,時間長了,她也就會慢慢的理智下來,不再偏激。

可是,怎麽覺得她有些變本加厲呢。

最近這兩天,她竟然比之前還要甚,自己離開只要超過半個小時,她那裏立馬就鬧的不成樣子。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也要撐不住了。

她有可能都會一輩子看不見了,難道自己,就要守上她一輩子麽?

說到歸其,這場車禍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憑什麽自己要陪着她受這份罪?

是時候,該和馬老爺子還有爺爺談一下這個問題了。

醫生很仔細也很小心的給他處理着傷口,不過,他還是覺得到一陣陣刺痛。

皺着眉頭:“這幾天,馬爺爺那裏怎麽樣,好一點麽?”

醫生沒有停止手上的工作,一面回答他:“心髒病就是那樣子了,受了刺激就要犯,昨天他那個要人命的孫女一鬧,就又發作了一次,也多虧醫院裏面設施齊備,搶救及時,不然啊,也就救不過來了。”

聽起來,還是很嚴重的。

蕭墨昂不再吭聲了。

醫生已經給他處理好傷口,然後,幫他系上襯衫的扣子:“不過呢,你也不要有太多顧慮,該攤牌就攤牌,依我看啊,馬諾諾這樣的症狀,應該是接近抑郁症的狀态了,你難道還能一輩子守着她啊。”

抑郁症麽,蕭墨昂有些驚訝,随即又意識到,事情好像是越來越棘手了。

不過,就算是再難解決,他也一定要盡快的解決了。

自己身上的傷好不好倒是小事,公司那邊積壓了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幾個股東都已經有意見了,當然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時間長了,藍熏草一定會誤會的吧。

他足足等了她五年的時間啊,好不容易她回來自己身邊了,也開始重新接受自己,他不能讓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更不能因為一個什麽都不值得的諾諾讓她對自己生出來嫌隙。

病房的門給人推開,進來的是端着飯菜的念珺。

她的臉上也有着說不出來的疲憊,顯然,昨晚也沒有睡好。

“我給你要了營養餐,快趁熱吃吧。”

蕭墨昂沒有什麽胃口,不過,還是接過來粥碗:“這樣的小事有特護他們來做就好,你看你,這陣子可瘦了一大圈。”

念珺在他身邊坐了,望向一邊收拾東西的醫生:“醫生,我二哥的傷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傷口又扯開了呗。”

醫生平時和她都很熟,說話也很直接。

念珺有些擔憂的眼神,望向一邊小口喝粥的蕭墨昂:“我真是擔心你的身體會給搞垮了。”

蕭墨昂笑了笑:“我沒事的,不過我有點擔心,時間長了,熏兒那裏會誤會,爺爺這裏也沒什麽要緊的,我更不用你來伺候,你有時間還是多陪陪她和小朵吧。”

念珺點了點頭,就不再說什麽,臉色就有些個難看。

她是該回去夢都看一看小熏了。

昨晚上,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諾諾的房間外面,有一個人,背影好像是藍熏草,她就試探着叫一聲,結果,那個人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而那走路的樣子,依舊很像是小熏。

而當時,二哥蕭墨昂可正在諾諾的房間裏面呢。

她一定會誤會的吧。

二哥身體又沒恢複好,不适合離開醫院,那就只有自己回去和她把事情解釋一下了。

不過這件事,最好不要和二哥說起來了吧,不然,只會讓他更加的不能專心養傷。

蕭墨昂吃的不是很多,就放下了碗筷:“念珺,我打算盡快出院,諾諾的眼睛,不見得就有複明的可能,我不能為了她,一直把公司那邊的事情撂着,你有時間,和爺爺提提這件事,讓他和馬爺爺說一下。”

念珺就點點頭,她其實已經和爺爺提過了,爺爺也已經同意了。

不過,昨晚上馬爺爺心髒病又發作,他大概沒得機會說吧。

蕭墨昂沉吟一下:“還有就是,最好讓爺爺給諾諾請一個心理醫生,剛剛家庭醫生說,她有可能因為接受不了現實,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這一點,念珺倒是沒想過:“好的,我馬上和爺爺說,你不提我倒還真沒想到呢,不過我覺得可能性很大。”

“是啊,有病總要對症下藥,就算單純看在馬爺爺的面子上,該盡的心,也是要盡的啊。”

兩個人正說着話,門外就傳來敲門聲,然後,有護士的聲音傳來:“蕭總,您快過去馬小姐那邊一下吧,她醒過來就一個勁的在哭,吵着要見你。”

蕭墨昂皺起眉頭,眼眸裏面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不耐。

念珺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如果你不愛過去,我叫醫生去給她打鎮靜劑。”

蕭墨昂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鎮靜劑也不能老是打的,我過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