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提着一瓶桐油從街角那裏出來朝客棧這邊走來。

暗衛們早就注意到這個白天和宋以真發生了沖突的男人,暗衛隐在房梁之中,雙眼像鷹一樣盯着他。

只等有什麽有害的動作,就準備出手。

正在這時,小草也從客棧偏門悄悄走了出來。她手中握着刀子,目光兇狠地鬼鬼祟祟朝客棧走近的男人。

暗衛見狀,從房梁上躍上了屋頂,潛伏在夜色中緊緊盯着兩人。

這個男人真是小草的表哥,白日裏被小草吓了一回,回去越想越想不過去,準備趁夜黑風高的時候前來報仇。

他看着手裏的桐油冷冷一笑,讓你們張狂,今晚不放把火把你們都燒死,老子這一輩子就白活了。

他走到宋以真所住的樓下,掂量了手裏的桐油,心想全都淋上去,肯定能成事。

暗衛見他吹然火折子要加害宋以真,正欲拔刀的時候,一道人影卻比暗衛更快的朝男人撲了過去。

噗……

刀刃刺進肉裏的聲音,在這夜色裏有些滲人。

男人吃痛轉身,見小草發瘋了一樣不停的拿刀往他身上刺。他火氣一大,反身把小草按在地上,伸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你個賤貨,別以為攀上高枝就能甩掉我。老子先殺了你,再殺了那娘娘腔,看你們怎麽猖狂!”

男人手勁兒很大,險些把小草掐死的時候。

暗衛出手幫小草把男人從她身上踹開,小草一得自由,立馬撿起掉在地上的刀子朝男人撲了過去,一刀又一刀的戳在他身上。

“臭娘們兒!”

男人發狠,一巴掌閃過去,小草嘴角立馬高高的腫了起來。俗話說橫的怕不要命的,小草自從男人出現,就下決心要殺了他,給自己報仇。

男人一巴掌扇的她暈眩不已,但她依舊死死的握着刀,目光兇悍的像頭母狼一樣盯着他。

男人被滿身殺氣的小草吓了一跳,趕緊求饒:“別……別殺我!”

“晚了!” 她目光盯準了男人的心口,狠戾落刀。

“啊!”男人吓得手中的火折子一丢,滲人的叫聲響徹了夜空。

“撲哧!”

小草手中的刀刺入男人的胸膛,看着刀口不停的往外冒血,小草面色發狠的笑:“慫貨!”

這一刀終究沒刺入男人的心髒,而是卡在了他的肋骨之間,讓他撿了一跳命!

剛才最後一刻,她忽然想起了宋以真,想起了薛蘭警告她不準給宋以真惹麻煩的話。

但男人剛才吓的把火折子丢開,落在了桐油上。火星點燃了桐油,火勢瞬間竄了起來,小草一見,趕緊大喊道:“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跑啊!”

宋以真熟睡間,被小草的聲音驚醒。她昏昏沉沉的睜開眼,察覺屋內有人,雙眼立馬變得警惕起來:“誰?”

“主子,有人想放火燒客棧,已經被我們捉住了。”暗衛跪在宋以真講明了事情的緣由,連忙把宋以真從床上抱着從窗戶那裏跳了下去。

“還有薛蘭!”

宋以真下意識道,與此同時小草的聲音響驚醒了客棧裏的所有人。客棧裏的人全都吓的從床上跳了下去,紛紛跑到客棧外面來。

好在火勢已經被暗衛撲滅,男人也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地上。

“東家!”被暗衛救出來的薛蘭撲倒宋以真面前,見她沒事兒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暗衛已經退下,宋以真披着披風站在夜色裏,目光冷然地盯着被五花大綁的男人。

小草帶着血跡從一旁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跪在宋以真面前認錯。

宋以真彎腰将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轉身看着衣衫不整的客棧掌櫃,指着男人沉聲道:“此人欲放火燒客棧,還請掌櫃去衙門報案!”

掌櫃一聽,先上去踢了幾腳,這才罵罵咧咧的轉身去報案。

“以真?”

一道人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不敢置信地盯着宋以真,隽秀的面容上帶着驚喜:“真的是你!”

話還沒落下,那人已經朝宋以真撲了過來。

宋以真下意識讓開,那人撲了個空,但神色依舊欣喜若狂地盯着宋以真:“沒想到,我居然在這裏遇見你了。”

宋以真看清朝自己撲過來的人,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竟然會在此處遇見蘇庭秋?

看着穿着一身雪白中衣,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跑出客棧的蘇庭秋,宋以真臉上浮現一絲溫和的笑意:“好巧,你也在這裏。”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再見到你。”蘇庭秋看起來特別興奮,他手舞足蹈的跑到宋以真面前張開手給了她一個大大擁抱:“上次被大哥抓去走商之後,就聽說你成親了。你不是當皇……”

宋以真眼明手快的伸手捂住他的嘴,成功把“後”字給捂在了他嘴裏。

“唔唔……”

蘇庭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走露風聲,連忙住嘴。見他反應過來之後,這才松開手。

蘇庭秋被她捂了一回嘴,神色有些羞赧又有些激動。

沒想到久別重逢,以真對他比以前更親呢了。以真就算嫁人了,心裏果然還是有自己的。

蘇庭秋擡起一雙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波光盈盈的瞧着宋以真,輕聲道:“以真,我……”

“你怎麽會在這裏?”

雖然久別未見,但對于蘇庭秋愛腦補的性格,宋以真還是很知道的。趕緊搶在他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時,截住他的話頭。

蘇庭秋果然被她帶偏,老實回答說:“我們商行有一批藥材用送去北國,所以路過此處。”

說到這裏,他一拍腦門,想起什麽似的拉着宋以真轉身說:“崔澤芳也和我一起呢。”

兩人轉身,要在人群中去尋找崔澤芳的身影。

可哪裏有崔澤芳?

想起他的性格,宋以真微微挑眉,這時蘇庭秋已經把她的心裏話說了出來:“他可能還在下棋,咱們上樓去看看他。”

果然如此!

宋以真暗嘆一口氣,這下棋就把人間事抛到九霄雲外的性格,還真是怎麽死了都不知道!

蘇庭秋随手接過護衛遞來的鞋子,邊走邊穿:“自從你嫁給秦……”他哽了一下,想起秦真如今是皇帝了。不能直呼名諱,連忙穩住改口道:“自從你嫁給那位之後,我們兩傷心欲絕,便相約離開京城那個傷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