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此人便是商隊中的大夫。”
一聽人這麽喊,宋以真暗嘆一聲,真是不想來什麽偏偏來什麽。
大王子赫連勃看着她生無可戀的表情,微微挑起眉頭。這個男人長得也忒清秀精致了,裹着一件黑色大氅,蒼白的臉上浮着兩抹病态的紅暈,瞧着弱不禁風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她是個大夫。
赫連勃見她無害,也沒讓給她松綁。
而是起身走到宋以真面前,轉着圈打量着她:“你是赫連承從夏國請的大夫?”
這哪兒跟哪兒呀?
宋以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說什麽?我沒聽懂?”
赫連勃冷笑,伸手抓着她的衣領,盯着宋以真那蒼白的臉說:“別裝傻!”
宋以真很無辜:“我真不認識你所說的赫連承,我就是一病痨鬼。真的!”她對陌生人坦誠公布:“我中了毒,祁連山上的蘇合香能入藥解毒,所以我才帶着婢女來北國的。”
她嘆了口氣:“和商隊一起,完全都是巧合。”
赫連勃冷笑連連:“你幫着他們殺了我這麽多人,還想狡辯!”
宋以真從善如流的說:“那些人不是土匪嗎?面對土匪我不殺他們,他們要殺我呀!”
赫連勃哽住,惱羞成怒地甩開宋以真的衣襟。宋以真跌倒在地,覺得這位大王子智商可能欠費,需要充值!
赫連勃目光猜測地盯着宋以真,很快就讓一個大夫來給宋以真把脈。得到的結論是,她真的中了很厲害的毒。
赫連勃看着拍灰塵的宋以真,心想一個大夫還會中毒,想來醫術不咋地,一揮手就要讓人殺了宋以真。
“慢着!”宋以真開口:“你辛苦辛苦抓我過來就為了殺我?難道不是看中了我的醫術?”
赫連勃冷笑:“大夫自己都中毒了,醫術也不會有多好。”
“你錯了。”
宋以真說:“我的醫術非常好,非常好,開膛破肚的人都能被我救活。就你派人第一次去偷襲商隊的時候,他們的人全被我救活了,連斷腿的都安了上去。雖然以後可能有點跛,但腿還是保住了。”
赫連勃不相信,旁邊的大夫可能是因為醫者相惜的緣故,便道:“回大王子,她所言應該不假。屬下曾聽聞大夏國出了一位能醫死人肉白骨的神醫。而且這種毒,屬下解不了,中毒了只能當場死亡。可他卻能把毒逼至丹田,還能想出解毒的方法。此人醫術極好,說不定對我們也有用!”
在赫連勃那“你能為我所用”的狐疑表情中,宋以真忙點頭:“就是,就是,留下我,說不定能提高你們北國整體的醫學水平。”
赫連勃看了眼大言不慚的宋以真,再看了眼自己的醫師。最後揮手,讓醫師把宋以真帶了下去。
醫師解開宋以真身上的繩子問道:“你真的能把開膛破肚的人救好?”
宋以真點頭。
醫師眼裏閃過一絲欣喜:太好了,你跟我來。”拉着宋以真就往一旁走。
宋以真被醫師拉着進了一頂帳篷,一進去,便有一股惡臭的味道迎面而來。宋以真險些被熏暈。
她拿手捂着口鼻走進去,見床上躺着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那股惡臭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醫師走到那男人身旁,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宋以真目光一凝,這男人赤膊着上身,一條傷口從心口犀利而下,險些把人劈成了兩半。此時傷口已經腐爛,能從腹部的傷口看清楚皮下的內髒。
傷的這麽嚴重,正常人根本活不下來!
宋以真目中閃過一絲驚訝,醫師則雙眼棋盤地盯着宋以真:“你能治好他嗎?”
宋以真沒回答,而是上前檢查這個男人的身體情況。
傷口腐爛發炎,已經開始生蛆了,人已經昏迷不醒,氣若游絲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氣一般。
但這個男人的生命力很頑強,求生欲望一直支撐着他撐下去。
宋以真趕緊打開藥箱子,從瓶子裏倒出一顆藥丸喂給他吃。
“沒用的,嘴巴根本掰不開!”
醫師忙道,随即就聽“咔嚓”一聲,宋以真已經卸掉了男人的下颚骨,将藥丸放進他嘴裏,然後又“咔嚓”一聲給他裝好了下颚骨。
醫師不可思議地盯着宋以真,覺得自己被打開了新天地。
“你們怎麽不給他處理傷口?”
宋以真給手消毒之後,帶上了羊腸衣手套,從藥箱子裏面拿出針筒給這個男人注射了抗生素。
醫師像是看魔法一般,驚訝的看着宋以真手中的針筒,一邊回答:“王上下令,不許我們給他治病。”
“王上?”宋以真詫異。
醫師解釋道:“我們北國的王上。”随後又說:“但你可以,你不是我們國家的人,所以不算違背他的命令!”
宋以真覺得這個命令下的莫名其妙,但此時救人要緊,她也來不及多問。
醫師看着她面無表情的用鑷子把傷口裏面蛆蟲夾出來裝在碗裏,覺得她的方法很神奇,在他們看來,腐肉直接用刀削掉,再上藥包紮就好了,為什麽要這麽麻煩?
“有酒嗎?”宋以真轉頭問道。
“有有有!”醫師連連點頭:“你要做什麽?”
“給他消毒。”醫師聞言連忙搖頭:“不行的,王上下令,我們不能給他用什麽藥。”
我擦!
宋以真不免暗罵了一句,難怪這人傷成這樣。
醫師看起來很想救這個人,但又不敢的樣子。
于是他只能搓着手對宋以真讪笑道:“你可以自己想辦法來救他!”話落,對宋以真行了一禮:“拜托了!”
宋以真想了想,從袖帶中摸出一片金葉子:“那我給你買酒總行了吧?”
醫師愣住,随即反應過來,喜出望外的說:“可以,可以。”
夏國人真狡猾,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方法出來。
很快醫師就親手搬了兩壇子酒過來,宋以真拆封的時候險些被熏暈。北國的酒可比夏國烈多了!
因為這人傷口大敞開,宋以真沒敢傾壇子倒,而是拿出幹淨的棉花,沾了酒一點點的去擦拭傷口。
宋以真一手拿着夜明珠,一手給他傷口消毒。動作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膽顫心驚,生怕手稍微重一些,就戳到他的內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