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宋以真晝夜不歇的戰鬥在前線,等木涼鎮的瘟疫徹底控制下來,已經是四五天之後了。

死去的百姓屍體也得到了妥善的處置,宋以真心神一松,直接站着睡了過去。

薛蘭和小草趕緊拿被子嚴嚴實實的把她裹住,給擡到了床上去。

一覺醒來,天色漆黑。

整個世界都安靜極了,宋以真拿手捂着額頭,忽然有種被全世界抛棄的感覺。

段子說的真不錯,一個人沒事別瞎睡,不然醒來孤寂會要你的命!

她揉了揉都給睡懵的腦袋,從被子裏鑽出來,發現枕畔放着一封信。信封空白,沒有提名,宋以真狐疑拿起信展開。

當字跡一入眼,她心頭怦然一動,是秦真的字跡:式微式微,胡不歸?

屋外細風碎碎,月光透過緊閉的窗戶縫隙微微照進來,屋內影影重重。

宋以真擡起右手頭遮住泛酸的眼睛,左手将一紙信書放在心口,那裏酸酸漲漲的疼的厲害。

“……秦真。”她呢喃出口,腦海中全是秦真那張白璧無瑕的精致容顏。

式微式微,胡不歸?

她攥緊手中的信件,有淚從眼眶滑落。

屋外有人敲門,她回神,擦幹臉上的眼淚,輕聲道:“誰?”

“神醫,我是來給你送飯的。”

宋以真擦幹眼淚,仔細的把信件皺着撫平,折好放在離心口最近的位置,這才掀開被子下床準備開門。

誰曾想,剛一觸及地面,便覺膝蓋酸軟。她蹙眉忍了忍,待能站得住了,這才上前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婦人,微弱的燈光中她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臉。倒是她手上端着的清粥散發着誘人的味道,宋以真轉身讓她進來。

那婦人把飯菜放在桌上,見宋以真行動孱弱無力,便上前扶着她:“多虧了神醫,我們才能活下來。”

宋以真心思都在秦真那封信上,一時恍惚,不曾聽見。

神思恍惚間,那婦人忽然摸出匕首向她刺去。幸好暗衛出手及時,才沒讓那婦人得逞。

婦人見一擊不重,立馬咬毒自殺。

暗衛奔到宋以真面前,一見她腹部浸出鮮血,立馬驚道:“娘娘,你受傷了。”

宋以真低頭看了看傷口,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皮外傷。”

話落,忽見那具屍體忽然騰起一股黑煙。

“這煙有毒,快捂住口鼻。”情急之下,宋以真那手捂着口鼻快速道。

饒是如此,可那股黑煙依舊被吸入了不少。宋以真和暗衛相繼倒地昏迷,就連守在暗處的其他暗衛也沒能幸免!

有人從暗中走到宋以真面前,低頭看了她一眼,唇邊翹出一抹壞笑……

宋以真是被一陣颠簸給弄醒的,一睜開眼睛就見面前站着夏國士兵和北國士兵都在檢查着馬車。

檢查?

她反映過來,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

她眼中閃過一抹焦慮,這時一直抱着她的男子發現她清醒了過來,便低頭含笑道:“醒了。”

“你是誰?”宋以真用眼神詢問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卻見他神色親呢的替她蓋好薄毯,溫柔道:“別擔心娘子,我會帶你找到神醫,求她醫好你的病的。”

這是什麽鬼?

難道自己又穿越了?

不對!

宋以真趕緊反應過來,眼光瞥着正在檢查馬車的兩國士兵。她是被人擄走的,宋以真擡眼神色戒備的盯着抱着自己的陌生男人:“這人到底是誰?”

聽說話的口音是夏國的,宋以真眼中靈光一閃,是楊隐。

在這世上,如今除了她和楊隐誰還有這樣的醫術和本事:“你到底想幹什麽?”宋以真用眼神詢問道。

楊隐臉上浮現熟悉的壞笑,他自從擄走了宋以真之後,便易容換裝,以妻子重病前來請求神醫救治的緣故行路,一路上雖然遇到盤查,但卻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看懂宋以真的眼神,他湊到宋以真耳旁輕聲道: “你猜啊!”

猜你妹!

宋以真在心裏腹诽,反正他出現準沒好事。

如今她像個僵屍一樣,只能眨眼睛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所以就算面對着救兵也沒辦法開口,不過好在兩國士兵檢查的時候,她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失蹤了,夏國和北國聯合找人。

夏國找她她能理解,但北國為什麽也要找她?

難道是因為赫連承?

兩國士兵沒檢查出疑點,便放行。

因為視角的緣故,她看不見外面的景色,也不知道楊隐到底要把她帶到哪裏去?

宋以真見自己此時逃脫不了,索性閉着眼睛思考事情。

到底該怎樣才能楊隐手裏逃脫出去呢?

到了晚上住客棧的時候,宋以真才發現,楊隐竟然帶着她往北國的方向而去。

而彼時,他們則住在離木涼鎮五十裏外的一座客棧。

這裏的地勢宋以真清楚,往南邊是夏國駐紮在邊境的軍隊,主帥是徐靳遠,而往被則是北國大王子赫連勃的封地。所以楊隐這是要帶她去赫連勃那邊了?

她可以想辦法脫身,去找徐靳遠幫忙。

宋以真心思快速轉動真,楊隐低頭見她眼珠子亂轉的模樣,輕笑一聲,抱着她進了客棧房間,将她放在床上之後,也沒給她蓋被子,而是坐在床邊眼神中帶着惡意地盯着她道:“你說,在華恒和秦真打起來的當口。若是他們知道你被困在北國,兩人會不會停戰,齊齊對付北國?”

當然不會了!

宋以真翻個白眼,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盯着楊隐。楊隐發覺她有話想說,便伸手解開她的啞穴,給了宋以真說話的機會。

“你該不會想把內戰演變成世界大戰?”因為太久沒說話,宋以真的嗓子有些幹,也有些嘶啞。

楊隐聽聞,壞笑道:“世界大戰?這個詞用的不錯!”

“你個神經病,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宋以真罵道。

楊隐玩味道:“沒好處也沒壞處,但我就看不得你們過得好。”說到這裏,他伸手撚着宋以真的長發笑:“你想不想知道‘生死相随’的引子是什麽?”

宋以真神色戒備的盯着他。

楊隐輕笑:“引子是我師父的骨灰!”

宋以真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楊隐嘆了口氣:“你看我師父多喜歡你,就算死了,也想和你融為一體。”他松開手,宋以真的長發掉在胸前:“作為他的徒弟,總想為他做點什麽?”他偏頭盯着宋以真:“知道了解藥了,你開不開心呀?”

“開心你妹!”宋以真咬牙切齒,覺得這師徒兩真是實打實的大變态:“明明是給我下的毒,關蘇越澤屁事兒!”

楊隐見她罵人,伸手點了她的啞穴:“這麽有精神,晚上不用吃飯了。”

宋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