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的側門前的柳樹下,有一輛以黑布包裹的不起眼馬車。

忍了一路,待到了馬車內,白淩笙眼前發黑,一口血噴在了衣袖上,搖搖晃晃之中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多謝王爺!”白淩笙用衣袖擦去了嘴角殘留的血跡,優雅得好像方才只是喝了一杯茶。

蕭傲宇卻看得皺眉,“把手伸過來。”

“王爺這是為何?”

離了将軍府,腦袋昏昏沉沉的,白淩笙無力思考蕭傲宇此舉的用意,僵在原地不肯伸出手。

她不肯伸手,蕭傲宇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将她藏在衣袖中的手拉出來,扣在她的手腕上把脈。

白淩笙看着蕭傲宇越來越沉的臉色,心也有些慌了,看着他沉着臉捏向另一只手,沉默的時間也更長,心不由地有些慌了。

蕭傲宇将她的手放下,敲了三下車窗,吩咐道:“速叫文子謙到王府。”

窗外傳來一聲“是”就沒了聲息。

見蕭傲宇一系列的命令吩咐下去,白淩笙心跳如鼓,将袖子都捏得起了褶子。

“王爺,民女的身體可是有什麽問題?”

她的身體素來很好,然而這段時間似乎時常精神不濟,今日還吐血了。

一個念頭在心底越發的清晰,白淩笙攪緊了衣袖,不敢往下細想。

“你中毒了。”

白淩笙瞬間白了臉色,蕭傲宇的話瞬間掀開了她心底的自我安慰。

白淩笙難堪地閉上眼,好半響才抖着唇說:“什麽毒?”

“回府再說。”

接下來的路顯得格外的漫長,尤其是在各懷心事的兩人眼中。

他們回到七王府時,文子謙早已經到了,正在王府中的練武場和人比拼着箭術。

用他的話說,只要人還吊着一口氣,他就有辦法将病人從閻王手上将命搶回來。

又不是斷手斷腳的麻煩事,不急不急。

蕭傲宇一回府聽到下人禀告文子謙的行蹤時,冷哼一聲,道:“一刻中內沒出現在本王面前,本王不介意讓他下一回做兵士的箭靶子。”

白淩笙抽着嘴角,一臉同情地看着小跑着去喊人的小厮。

她好像,一不小心招惹了一個脾氣不怎樣的男人。

“王爺,我不差這一點時間,不急的。”

急匆匆趕來的文子謙一聽這話就樂了,“小美人這話中聽。王爺你看你,氣色紅潤,四肢健全,哪裏需要在下這麽急着趕過來。”

蕭傲宇随手一個茶杯往文子謙的臉上砸去,吓得文子謙哆嗦着抱着頭原地蹲下哀嚎,“王爺,打人不打臉。我這臉要是破相了,還怎麽去勾搭小丫頭。這若是不小心傷了手,還怎麽給人看病呀。”

“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大夫。”蕭傲宇端起一杯茶,慢慢飲着,“少啰嗦,過來給她看看中了什麽毒。”

“早說嘛。”

白淩笙目瞪口呆地看着文子謙一骨碌地爬起來,無視蕭傲宇欲宰人的目光,捉起白淩笙的手就把起脈來。

只不過片刻之後,文子謙臉色也沉了下來,再檢查眼睛、舌苔和別的方面以後,則是啧啧稱奇。

“下毒的人真舍得下本錢,噬魂香可是羌國的密毒,煉制麻煩得要死。”文子謙松開手,自覺走到一旁撲紙磨墨,“小美人,你這是招惹了什麽人,被下了這麽陰狠的噬魂香。”

“緋紅蓮,薛慕楚!”

白淩笙咬牙切齒地喊出兩個名字,目中恨意再現。

出身羌國而又與她有過節的,除了緋紅蓮又能有誰。

蕭傲宇輕輕敲着桌面,問:“能解?”

文子謙刷刷刷下筆,得意洋洋地說:“小美人現在中了毒,又傷了心脈,換了別的人,肯定活不過一個月。”

将藥方吹幹,一份遞給白淩笙,“她手上這份,可保她再活三年。切忌不能大喜大悲再傷了心脈。至于這一份,”文子謙呈給了蕭傲宇,“要根除毒性的藥比煉制毒藥的原料更不好找,王爺請三思。”

那一眼的同情白淩笙看得明白,她将藥方疊好收起,笑容淺淺。

“能再活三年也很好了。”

三年,足夠她綢缪布局,将負了她的人,一個一個打壓到再無翻身的可能。

哪怕,她因此折壽半生。

蕭傲宇冷哼一聲,将藥方丢到文子謙的身上。

“本王的王妃,怎能只有三年可活。”

白淩笙對上他堅毅深沉的眼神,本應死了心再度泛起了波瀾。

“下去準備,擇日出發。”蕭傲宇吩咐完,走到白淩笙面前捏着她的臉,“好好活着,三年的戲還不夠本王看的。本王可不願做虧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