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低調的房間裏,陸言北脫下被弄髒的衣服,修長白皙的食指勾了一件襯衫披在身上,幾乎還來不及系上最後一顆扣子,聽到樓下噼裏啪啦的聲音,手指一頓。

地上的碎片,敞開的冰箱,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而罪魁禍首已經靠着冰箱睡着了,或許是感覺到了冷意,睡着的時候輕輕抱住了自己。陸言北眉頭輕蹙,整個房間就像是被打劫了一樣,他确實不明白在沙發上的某人為什麽現在會在廚房地上睡着。

揉了揉酸痛的眉頭,陸言北将睡着的時子衿打橫抱了起來,順手關上了冰箱,朝着樓上走去,對于髒亂的廚房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第二天,時子衿在鬧鐘聲中起來,洗漱完到達樓下時發現陸言北早已經走了。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到桌面上,窗外的微風帶動桌面半開雜志的的一翼,時子衿被它吸引了過去。手指輕輕翻開,無趣地吧唧幾下嘴,這麽無聊的書是怎麽看進去的。

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好幾秒,“廚房在今晚之前給我收拾好,另外,檢讨一下自己。”這麽簡潔的話語,很符合陸言北的性格。時子衿手裏捧着手機,廚房?什麽廚房?

廚房門口倒着一瓶醬,時子衿拖沓的腳步一頓,看到這個畫面恍惚想到了什麽,再往裏走了幾步,地上碎着幾個精致的碗,簡直不堪入目,時子衿手掌掩面,天,不會是她昨天喝醉酒以後幹的吧?腳步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危險物品,她此刻已經覺得背後陰風陣陣了。

原來,她的戰鬥力這麽強……可是,好像來不及收拾了,鬧鐘提醒了好多次了。

匆匆趕到學校,還有五分鐘才上課,校園小道都是來來往往的學生,散發着青春的活力。

“時子衿,”

時子衿來不及回頭,肩膀就被人一拍。見到來人後,幾乎被他的耳釘閃瞎了眼,時子衿吃掉最後一口吐司,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奶,語氣比以前好一丢丢,“幹嘛?”

唐宋一如以往吊兒郎當的樣子,旁邊的幾個哥們正在等着看戲,他一個眼神射過去,那些男生統統移開了視線。“我說,我們倆都是喝過酒的交情了,要不,交個朋友?”

時子衿半眯着眼打量着他,不明白他在想什麽,前些日子不還死纏爛打的,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了。收到時子衿懷疑的眼光。

唐宋吹了一聲口哨,“怎麽?不敢啊?”

“啧,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時子衿伸手拍去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引來某人的痛呼。唐宋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越靠越前,“時子衿,我知道你因為沈靜的原因在膈應我,但是她是她,我是我,對吧?”

時子衿翻了個白眼,“知道還離我那麽近。”

“那我不是在争取一切可能的機會嗎?”唐宋說完這句話還眨了眨左眼,桃花眼确實有迷人的魅力,但時子衿的心已經定了,所以也不會被誘惑。

叮鈴鈴的上課鈴聲打響,時子衿一個投籃的動作把垃圾扔進垃圾桶裏,聳了聳左肩讓書包帶往上面一點,拔腿就往教室走去,恍惚覺得今天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唐宋剛被她的一個動作帥到,就見她招呼都不打往教室跑去了,“哎,你走那麽快幹嘛?老師的小測試還沒那麽快,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小測試?時子衿聽到這三個字差點絆了一跤,難怪她總覺得忘記了些什麽。不再顧着後面的喊聲和周圍人的眼光,時子衿往教室的腳步跑得更快。

啪的一聲,宋語然覺得她同桌的出場永遠是那麽震動人心的,都一個月了,她還沒适應過來,撿起被震到地面的一張餐巾紙,宋語然轉向同桌,見她動作焦急地在找什麽書。

眨巴了好久,宋語然終于忍不住打斷她的動作,“同桌,你在找啥呢?”

時子衿聽到這話頭也不擡,“英語筆記本啊,”這可是用來‘救命’用的。

宋語然抓住同桌的手,在她茫然的眼神中,“你筆記本在我這啊。”

時子衿翻書的動作一頓,眨了眨眼,好像是,急忙說道,“你怎麽不早說啊,快點給我,待會就考試了。”

宋語然無辜地躺槍,只好把開學以來都讓她代抄的英語筆記本遞給她。時子衿翻開第一頁時,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撓了撓頭,開始争分奪秒看起來。

考試前,複習好了的同學,老師來早來晚都沒關系,而沒有複習好的同學,有兩種,一種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早點考完早解放,還有一種是抱佛腳抱得特別狠的人。時子衿明顯是屬于第二種。宋語然覺得同桌變了,自從她說了要好好學習時就開始變了,拿着筆記本,看得無比認真。

“今天是小試牛刀,試卷發下去,雖然不參與年級評比,但我也仍然希望你們可以認真對待。”李晴對着這群安靜下來的學生說道,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到幾個英語成績不好的同學身上,其中有一人就是時子衿。但她什麽都沒感覺到,因為她還在看最後一頁的筆記。

嘩啦啦,是試卷傳閱下來的聲音,時子衿不急不緩地合上筆記本,開始做題。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做題想不出的時候養成了一個咬筆頭的習慣。先易後難,她也漸漸地靜下心來。

有追求的學生,每一場考試都會精心對待,時子衿一場考試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心态變了,做出題目來時,會有一種滿足欣喜的感覺。

兩節課下來,一場考試結束了,虛脫地趴在桌面上,宋語然轉過頭趴着看向時子衿,有上次的經驗,她聲音放小了一點,“同桌,感覺怎麽樣?”

時子衿擰開礦泉水蓋子喝了一口水,“還好吧。”

宋語然撐了起來,雙手杵着下巴,“什麽叫還好,同桌,我告訴你,你必須考好一點,你是沒看見李晴那眼神。”

“什麽眼神?”疑惑地看着某人,

“你說呢,什麽眼神,那老妖婆,你懂的伐?”

“算了,随她,只要我考得讓我家陸言北開心就好了。”紙張撕裂的聲音,時子衿撕下一張白紙。

“唔,你這是準備,嗯哼?哎,你寫什麽呢?”

宋語然聽到她說陸言北的事,馬上往某個地方想了,

“檢讨書,你先一邊玩去,”

“唔”

尊敬的?親愛的?敬愛的?時子衿突然覺得檢讨書都不會寫了,咬住筆頭,到底該怎麽稱呼。狡黠一笑,開始着筆。

晚上六點的公寓,夕陽的光線布滿了整個房間,溫暖靜谧。然而廚房裏還存在着與這環境不相符的聲音—–尖叫。

陸言北打開公寓門的動作一頓,眉頭輕蹙,空氣中若有若無傳來酸酸的味道,幾乎在那一瞬間,廚房裏又是一聲尖叫。時子衿欲哭無淚,早上來不及打掃完,今天下午以極快的速度騎着自行車回到家她就進了廚房。只是這廚房,感覺是越收拾就越亂。

嘭的一聲,打翻了醋瓶跟辣椒醬瓶。

“怎麽回事?”低涼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幾乎在那一瞬間,時子衿又摔了一個碗筷。在雜亂中,時子衿舉起了雙手,很無辜,“呃,”

廚房比昨晚更亂了,陸言北眉角輕跳,眸光看向裝無辜的某人,挽起了袖子,“你出去,我來。”

“啊,那我來幫你吧?”時子衿有些尬笑地站在原地。

“不用,我怕你把我廚房毀了。”

時子衿,“.…..”說什麽大實在話。

時子衿站在門口看着他收拾,實在幫不上什麽忙,只好一袋一袋地幫忙扔垃圾。扔完第一袋回來,廚房裏挽着袖子的某人定定地看着時子衿,語氣似乎有些無奈“時子衿,垃圾袋還沒裝滿,你扔的時候難道沒覺得一個410的垃圾袋裏面裝一根蒜太輕了嗎?”

時子衿怔愣,反應過來時幹巴巴地笑了“呵呵”

等到收拾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時子衿扔完垃圾,一蹦一跳得回到公寓。看見某人正拿着她白天寫的檢讨書在看,腳步突然一頓。

輕輕敲着桌面,陸言北看完這篇檢讨書,莫名其妙地被逗笑了,看向三米外的某人,他臉上仍然保持着溫潤淡然的模樣,“站那麽遠幹嘛?又不會吃了呢?”

時子衿眨巴着眼,“會”

“.…..”

“走近點,”

時子衿背着手,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面前,仰着頭看着他。而陸言北似乎看見這個眼神就生不出氣來,輕咳一聲,“時子衿,你知道錯在哪了嗎?”

“錯在跟別人喝酒?”

陸言北淡淡看着她。

“沒有跟你一起喝?”

見她越說越離譜,陸言北将檢讨書輕輕折起來,“時子衿,你難道沒反省自己,這個年紀該不該喝酒?”

歪着頭,“唔?不該?”

輕敲時子衿的額頭,陸言北看着她的頭頂,“未成年不能喝酒,知道嗎?就算是我在,都不可以。”

“哦,”

“事不過三,以後不能喝酒。”

“哦,”時子衿閃着亮亮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唔,相信你們愛我跟我愛你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