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路拉到大樹底下,時子衿蹲下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腳,嘟囔中,突然,眼前被黑影罩住,接着一雙修長的手伸到眼前,伴随着低沉聲音的是不可聞的低嘆,“怎麽了?我看看。”
陸言北見她難受地蹲下身子,微皺眉也就蹲了下來。
時子衿扶住了他的肩膀,吸了吸鼻子,“疼,”第一次穿高跟鞋,腳掌甚至連腳腕都是疼的。陸言北伸手将她小手挪開,查看了一下傷勢,愣是不能看出什麽來,只能起身橫抱着她到樹底下的石凳上,輕輕脫了她的高跟鞋。
難纏的鞋被脫離,時子衿整只腳都放松了下來,這才發現正面都弄出紅痕來了,看起來有點可怕,時子衿吸了一口氣,難怪那麽疼。
陸言北輕輕握住她的腳腕,眸光看了她一眼,“疼嗎?”
溫熱的腳觸碰到冷的手,時子衿頓時縮了回來,其實也沒有那麽疼,但是就想撒撒嬌,于是時子衿順着他的話說,“疼。”
陸言北若無其事地放開手,擡眼看了下手腕,轉身背對着時子衿,“上來吧,帶你去換雙鞋子。”
“嗯?去哪換啊?”時子衿邊說邊将另一只鞋子也脫了下來,手上勾着鞋子半趴在他的背上,半憋着欣喜的笑意。
背着時子衿緩緩起身,陸言北沒有答話,倒是清冷問道,“你怎麽跑到這邊來了?”
時子衿身子一頓,進來別墅這邊的時候她已經感受到了,都是些成年男女的游戲,她這時才緩過來是被陳皮給坑了,想到英明神武的她竟然有一天也會被坑,她就不打算放過陳皮了。于是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就今天那個陳皮,他在學校找到了我。”
說完這句話她看着身下人的反應,陸言北早就猜中了,心想這陳皮怕是閑得慌,一大清早不上班跑學校去,于是心裏就有了打算。
這棵大樹離別墅不遠,因此很快就到了。相比于外面的熱鬧,別墅裏面相對比較安靜,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傭人,還有幾個來玩的人估計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歇一歇。
陸言北熟門熟路地将她背到三樓,三樓幾乎沒有人,于是女人的高跟鞋聲音就顯得特別突兀。
轉角處,時子衿正趴在他背上看着別墅裏面的設計,精致無比,心裏止不住地感嘆。
“言北,這,時妹妹是怎麽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傳來,時子衿擡頭看了一眼,正是那秦夢然,穿着黑色的長裙,有些人駕馭不了這裙子,而穿在她身上是剛剛好,有一種黑□□惑的感覺。
秦夢然其實已經觀察很久了,在這等着也是有原因的,俗話說站得高看得遠,在陽臺之上她就看見了陸言北兩人,所以是候在這有一段時間了。
時子衿聽到聲音癟了癟嘴,不善的看了她一眼,只不過那人的眼神從頭到尾都在陸言北身上。陸言北的腳步被人止住,眼神轉到秦夢然身上,絲毫沒有被她誘惑住,露出了平常待人的表情,淡淡說道,“沒事,只是傷着了。”
“傷着了?”秦夢然溫柔地看向時子衿,眼神最後停留到她的腳下,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以前那件事一樣。
時子衿也不回話,估計她要聽的也不是她的話,也只好一聲不吭地悶在陸言北的背上不說話。
秦夢然爽然一笑,“言北,要不然這樣吧,我帶她去換雙好穿的鞋,女人之間也方便一點。”
陸言北低頭看了眼她腳上的傷,似是認真想了一下,嘴唇微啓,“嗯。”
這般冷淡的陸言北,秦夢然早已習慣了,眼中的澀然一閃而過,只能接過他背上的時子衿,時子衿起初還是不願意的,好不容易得來的兩人世界,但是被陸言北的一句“別鬧”給吓回去了。
蹲下身子,叫傭人拿來藥箱,秦夢然坐在床上把外敷藥遞給時子衿,她怎麽也看不出來,陸言北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女生不同對待。
時子衿眼神微閃,小手接過藥水,一聲不吭地塗着,自己的腳還是指望自己好。安靜的房間裏,秦夢然看了眼窗外,外面傳來熱鬧的嬉笑聲,與她冷然的心境實在不符合。但驕傲如她,又怎會放棄。
秦夢然從鞋櫃裏拿出兩個鞋盒,半蹲着身子将幾雙鞋盒打開,“你想穿哪雙鞋?”
鞋盒裏有兩雙平底鞋,但都是可以搭配裙子的,因此穿哪雙都不會突兀難看。時子衿塗藥的手一頓,看了一眼,指了指那雙黑色的鞋。
将黑色的鞋子拿出,秦夢然似不經意地說道,“言北的房間布局還是挺大的,”
時子衿剛好塗完藥準備穿上鞋子,聽到這句話不悅地皺了皺眉,“你是說這是陸言北的房間?”
秦夢然像是沒有聽出她的驚訝,反而将另外一雙鞋收拾好放到剛才那個衣櫃裏,時子衿這才看到鞋子是從哪裏來的,但是看她似乎對這個房間很熟悉的動作,她不由得對腳底下的鞋子也厭惡了幾分。
關上鞋櫃,伴随着秦夢然高跟鞋聲音的是,“對啊,你看這布局不像嗎?”
突如其來的不舒服,一個男人的房間,而那個女人卻可以來去自如,這說明了什麽,顧不得失禮,時子衿瞪地一下站起來,冷冷說道,“秦小姐,謝謝你的鞋,我先走了。”
嘭的一聲,門合上,時子衿從來不是那種會耐着性子的人。
秦夢然看着門合上,眼神意味不明,幾下踱步到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
下着樓,時子衿心裏憤憤的,腳下的鞋踩得樓梯噔噔噔響,心裏是真想把這雙鞋子踏穿。
“時子衿。”
唐宋是被硬拉過來認人的,他家老爹說什麽以後對什麽公司有利之類的,一開始他還覺得有的玩,但是進來看見這群大哥哥大姐姐,他胃口還沒那麽大,無趣得緊便悄悄溜進來了,沒想到還能看見時子衿。
看見攔着自己的人,時子衿心情本來就不好,“走開,”
唐宋早就習慣她這語氣了,好些日子沒有看見時子衿了,這回一看見倒是開心得很,肩膀推了推時子衿,“我剛發現有款酒特別好喝,要不,我們喝去?”
在唐宋眼裏,回去酒吧的人對酒都有一定的喜愛。但是對時子衿是唯一的不确定,但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
“好,”
時子衿看了眼穿着西服的某人應了下來,心情不好地瞄了下樓上,陸言北也不知道去哪了,憤憤不平地想,想他幹嘛呢。
唐宋帶她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桌面上酒水和甜點應有盡有,時子衿倒是好奇地揚了揚眉,“你怎知這邊沒人?”
這可是第一次跟他說話,唐宋有些竊喜,“也不看小爺是誰?”
“切”
“時子衿,我教你調酒吧?”
“別瞎掰掰了,鬼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呢”
“嘿,你瞧着。”
時子衿見他把幾種酒倒在一起,興致一來,“誰不會啊?”
兩個人就這樣邊調邊喝了起來。
而這邊,陸言北打開房間門,發現只有秦夢然在,眉頭一皺,“時子衿呢?”
秦夢然轉過身來,優雅地一笑,“我這邊有紅酒,要不?喝一杯?”
陸言北不耐地抿住唇,“不了,我有事。”
“陸言北,你對時子衿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陸言北聞言腳步一頓,只是淡淡答道,“你的錯覺吧。”
秦夢然伸手撫摸着耳墜子,“呵呵,是嗎?”
兩杯酒水下去,時子衿嘗到了不一樣的味道,突然覺得以前在酒吧都白去了,原來酒還有這種操作。
唐宋也喝了不多了,打了個酒嗝,“時子衿,你喝喝我這杯。”
時子衿将面前的酒推開,迷迷糊糊地看着桌面上的酒,“不要,我還沒計算出來桌面上的酒能混合成多少種呢?用什麽公式計算比較好呢?”
“什麽什麽公式,時子衿你傻了吧?”
“滾,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了。”
時子衿雖然喝醉了,但是對于別人罵她,她還是能夠反應過來的。
于是當陸言北和秦夢然下樓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兩個酒鬼,這一桌酒都是為防着外面的酒不夠而備下的,沒有想到卻被這兩個人給霸占了。
陸言北幾下跨步到她面前,奪走了她手裏的被子。見杯子被奪走了,時子衿大腦緩慢運作了一會,“杯子呢?我杯子呢?”
唐宋聽到時子衿的聲音,下意識把自己杯子湊過去,“這呢,在這呢。”
時子衿尋着聲音去接杯子,身子一搖一擺的,“嗝,你就騙我吧,你調的又不好喝。”
“誰說的?你還沒喝呢。”
“我,你老子我!”
“嗝,你試試,試試,”
“好,試試。”
陸言北聽見他們旁若無人的對話,太陽穴突突突地跳,一手抓住不安分的酒鬼,“別喝了,回家。”
時子衿見掙不開,迷迷糊糊有種熟悉的味道,但是這種味道突然讓她心裏難受,喝醉酒的大腦緩不過來,只是想掙開他。
“你放開我!”
唐宋平時挺桀骜不馴的,但喝醉以後也是個迷糊,聽到聲音忙想過去救她,不想,左腳絆右腳摔到了。
陸言北手上緊緊锢着掙紮的某人,憋了一眼地上嗷嗷叫的人,橫抱起時子衿大步離開。徒留這僵硬在原地的秦夢然和地上快要睡着了的唐宋。
作者有話要說: 醉酒耍流氓,哈哈哈。
兩天都醉酒。陸言北說,“時子衿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