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跟王爺對着幹,是吧?”

“姑娘是聰明的,若是能明白王爺的心意就好。”

白淩笙面無表情,又是一支箭射了出去,将弓扔給同樣站在一旁的青梅,拿起青菊端着的藥,捂着鼻子,敞開喉嚨就往裏灌。

文子謙搖着扇子,看着白淩笙吞一口就想吐一口的可憐樣,啧啧嘲笑幾聲。

“小美人你就跟王爺服個軟,好好做幾個小菜,再唱首小曲兒,說不定王爺就答應你的要求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喝這些苦死了的藥。”

這藥比往日喝的都要苦,白淩笙又是極怕喝帶有苦味的藥。好不容易吞了半碗的藥,整個人像是小死過一回了一樣,兩眼淚汪汪。

白淩笙按着痙攣抗議的胃,苦着臉咬牙瞪他,“你當我是那些什麽玩意兒?歌姬還是小妾?你家王爺要是這麽容易就被哄得好說話,你還會跟着他做事不成?”

文子謙被白淩笙的話給噎着,當即氣得跳腳。

“王爺那麽豐神俊朗的一個人,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不然的話,那天下山莊的第一美人都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怎麽不把人給上了。想想就可惜。”

“天下山莊的第一美人?”

白淩笙危險地眯起眼睛,“看來王爺比預想中的受歡迎。”

文子謙不知白淩笙已經在心裏給蕭傲宇記上了一筆,還在那裏得意洋洋的說:“你不知道那第一美人,膚白似雪,明眸皓齒,更重要的是天下山莊背後代表的權勢地位,天下不知道多少男兒想要娶這天下山莊的第一美人。可這美人偏偏就心儀我們王爺,還有傳言說非我們王爺不嫁。”

文子謙還在那裏為蕭傲宇惋惜,白淩笙已經想要拂袖而走。

好得很呢,她還沒有嫁給蕭傲宇,那些破事情就一堆接一堆地來。

許是白淩笙的表情太過陰深,文子謙終于停住了那張不停在誇蕭傲宇的嘴,端過藥就往白淩笙面前推,“還有半碗呢,這藥不好熬,小美人趕緊趁熱喝。”

這碗藥文子謙還沒有真的端到白淩笙的面前,就被人給截了。

“喝了它。”

白淩笙不肯接那半碗藥,她能對着突然出現的蕭傲宇倔強耍賴,文子謙卻是不能。

“王爺你們慢慢聊,在下想起藥房的藥還沒分揀好,先告退了。”

文子謙就這麽沒義氣地跑了,留着自己半路收的徒兒直面蕭傲宇。

“喝了,本王帶你出去,以後換回藥丸。”

白淩笙眼前一亮,笑眯眯地對難得好說話的蕭傲宇讨價還價,“我要自由出入王府的權利。”

蕭傲宇似笑非笑地将藥往她面前又推進了一步,白淩笙捂着鼻子強壓着扭頭的沖動,又追加了一個籌碼。

“我可以負責你每天的三餐。”

聽到自己想要的條件,蕭傲宇終于是開了尊口,“不止,本王還要你我提前成親。”

白淩笙接碗的手一抖,差點沒把那半碗藥給撒了出來。

“王爺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去幫忙做的嗎?”

原定的拜堂時間已經夠早的了,她想不通蕭傲宇想要提前拜堂的原因。這麽倉促,除了想要她幫忙做事,或者擋住某些人的探查,別的理由,白淩笙一時也想不到了。

蕭傲宇看着白淩笙捏着鼻子灌藥的滑稽模樣,唇角微微彎起,看得一旁候着随時侍奉的青菊她們眼睛都呆了。

書上說,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這話,原來王爺也是笑的時候,也是擔待得起的。

可惜,忙着和苦藥奮戰的白淩笙錯過了他這一抹笑,被他捉着手摩挲上邊舞槍弄棒折騰出來的薄繭,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幸得他很快就開了口解了他們之間的尴尬。

“确實是有事需要你幫忙。”蕭傲宇甚至将白淩笙的手指放到唇邊咬了一口,驚得她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拜堂成親了,夫人有了正式的名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擋掉那些不長眼的人打探本王的事。”

白淩笙那幾分被調戲的羞赧随着蕭傲宇末尾的幾個字煙消雲散。

原來他只是當她是擋箭牌而已,什麽風花雪月,專注如一,用在堂堂王爺身上,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那天你捉的男人已經審問出來了,你有什麽想法。”

白淩笙等了等,還是沒等到蕭傲宇繼續往下說,只得放下碗找話說。

“我是什麽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用他來做什麽。”

不意外地接收到蕭傲宇贊許的眼神,白淩笙只覺得無語,他不說,不就是想要她來表明态度嗎。

要不要這麽幼稚。

“是雅兒動的手。”

“什麽?”白淩笙愕然。

“如你所料,她想給個下馬威,本王懷疑她背後有人在操縱。”蕭傲宇正色道。

“所以,你想把她背後的人揪出來。”

這麽一想,白淩笙又覺得不對,對方大費周章冒着被發現雅侍妾這個暗樁也要在她進入王府之前給她下絆子,為的是什麽。

“你能查出來,難道你就不知道你那雅侍妾本身就有問題?”

蕭傲宇捏着她的指骨把玩,那力道,白淩笙真擔心他會不會在下一刻把控不住力道,捏碎了她的手指骨。

在白淩笙快要忍不住向翻臉将手撤回來的時候,蕭傲宇終于開了尊口給她解惑。

“雅兒是丞相送過來的人,她原是丞相回京複職的時候撿回來的。”

白淩笙目瞪口呆地看着蕭傲宇,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能忍下來。

這聽起來,就像是蕭傲宇這個王爺撿了丞相不要的女人一樣。

“阿笙可是吃醋了?”

同樣的稱呼,不同的人喊出來,感受原來也會不同。

薛慕楚喊她阿笙,是纏綿歡喜的,更多的是情人間的呢喃;蕭傲宇這般喊她,給她的是一份尊重,更多的,還是親人間的那種親近。

白淩笙一陣恍惚,想要抽回手,結果被他握得更緊了。

“王爺,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手掌吃痛,白淩笙沒忍住地瞪他一眼,險些一爪子撓了過去。

“說了不必喊本王為王爺,該罰。成親以後,可不會就這麽簡單的就放過你。”

蕭傲宇那刺骨中帶着暧昧的目光,惹得白淩笙臉上險些浮起一片緋紅。

好不正經的一個王爺。這要是拜堂成親了,會不會整天被他調戲了。

沒等白淩笙吐槽他,整個人又是落到了蕭傲宇懷裏,騰空而起。

風從耳邊過,人在半空,沒有內力的白淩笙只能将全身所有的依靠點落在蕭傲宇的身上,以免自己掉下去,摔個傷殘。

“蕭傲宇,你下一次抱着我在空中飛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七王府又不是沒有大門,他一個威懾朝廷內外的王爺,怎麽那麽喜歡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就不能好好走走大門嗎?

她氣得咬牙切齒,換來的,只是蕭傲宇開懷的大笑。

“如果本丸提前說了,還怎麽看你被吓壞的樣子。不想要被本王多吓幾次,就好好去練功法。”

白淩笙哼了一聲,“這你就錯了。”

“哦?”

白淩笙得意洋洋,“我只是沒有內力,論戰鬥力,論出其不意的攻擊效果,我絕對不比一般的武林高手差多少。”

“可你還是中了毒。”一針見血。

白淩笙的氣勢瞬間就沒了。

“那是意外,誰料到那個女人陰險到用這麽麻煩的毒。”

“你有多少條命可以承受這樣的意外?再來幾次這樣的意外,別說嫁本王為妃,你直接去閻王殿那裏哭訴去。”

白淩笙啞口無言。

這件事确實是她的疏忽,如果她在發現緋紅蓮接近薛慕楚的時候就對她多加留意,她也許就不會落得愛人被奪,身中劇毒的下場。

不知是不是人在半空中,被風吹傻了,她覺得環在她腰間的手,似乎又緊了一些。

還沒理清這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們已經落在了一個院子裏,蕭傲宇已經抱着她左閃右閃躲過巡邏的侍衛,進了一個房間裏。

白淩笙環顧一眼四周,驚得不動了。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低低的聲音,透着無法言喻的傷痛。

她最不想的,就是回到将軍府。

蕭傲宇帶她來到書桌旁的博物架,将擺放在第三層最左邊的一個獅子擺件按順序重複兩次左扭三圈,右扭兩圈,博物架中間傳來一聲暗響。

蕭傲宇将中間的書挪開,挪開一個打開的暗格,裏邊有一個小箱子。

箱子被蕭傲宇取出,放在她的手上。

“這裏邊的東西,是你會感興趣的。”

“是能徹底掰倒薛慕楚的東西?”

“沒錯。”

小小的一個箱子,帶着還未打開的密碼,像是一個燙手山芋。

複仇的機會來得那麽輕易,白淩笙深深吸了一口氣,将箱子遞了過去,“這是你找到的,你來打開會更合适。”

蕭傲宇卻是不接,“我以為,你會更期待自己捉住啊複仇他的把柄。”

開,還是不開?

無法拒絕的誘惑。

白淩笙扯開一抹輕笑,不再扭捏,坦言道謝,“多謝王爺了。這鎖我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