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嫣這才回過頭來,僵硬中帶有不可置信,兩個人眼神對上,像是跨越了半個世紀。
秦禮嘴唇微微哆嗦,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當場唯一清醒的怕是只有時子衿了。
“你,”
時母不敢相信,找尋了那麽久的人竟然就在眼前,他已不再年少,眼睛中帶有了歲月的滄桑感。
有些東西,注定要經受波折才能回到身邊,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響起,時子衿最先看到往這邊來的秦夢然,眉頭一皺,“媽,”
時子衿不想時母看見那個人的女兒,拉住她的手,拿起她的包就想往外面走去。
然而,秦夢然已經過來了,嬌笑着挽住秦禮的手,“爸,”
時母渾身像是被擊中了一樣,聽到這個稱呼瞪大了眼睛。
秦禮也沒想到她女兒會出現在這裏,眼神不悅地看了眼那些個傭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也攔不住小姐。”
傭人在遲鈍也明白雇主生氣了。
“媽,我們先走吧。”
時子衿不想自己母親受到傷害,拉了拉僵住的母親。有些東西,母親看到這一畫面估計也想明白了。
秦禮的眼神始終放在時母身上,怎麽看也看不夠 ,秦夢然的出現是在他意料之外的。聽見時子衿要走,他連忙出口攔住。
“你先別走,我。”
“丫頭,走吧。”
時母這會才感到支離破碎的心,原來那麽多年,只有她一個人在堅持。
時母堅定要走的心,完全不受阻擋,秦禮就這樣看着她消失在眼前。
無人看見的是,秦夢然眼中痛恨的目光。
“你怎麽來了?”
待失魂落魄後,反應到身邊的人,秦禮口氣生硬地問道。
“爸,我,”
“你別說了,”秦禮淩厲的眼神看了眼後面的傭人,“帶你們小姐回去。”
“是,”
秦夢然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只能不甘心地被拉走。
回到公寓,時子衿看見時母擡腳就往卧室裏面去了,她輕輕地跟在後面,果然,母親又拿出了那張歷史久遠的照片。
因為經常拿畫筆而長滿繭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着上面的男人,失魂落魄,不相信 ,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
當時子衿以為時母不會說話時,她暗傷的聲音問道,“你早已知道了?”
時子衿知道時母問的是她是不是早已知道她親生父親是誰,“是,”
“今天你攔我,是不是你早就發現他另組家庭了?”
時母的眼光中有着時子衿看不懂的悲傷,時子衿突然不忍心說出來。
“媽,我,”
“好了,你別說了,你先出去吧,媽沒事,讓媽一個人待一會。”
“媽,”時子衿還想說些什麽,但觸碰到時母的眼神時,還是乖乖出去了。
濃濃的夜色似乎充滿着回憶,時母和秦禮兩人是同學,兩人日久生情,很快就在一起了。
當年,他們都有着共同的夢想,就是畫畫,即使他們的畫賣不出去,他們也要畫下去。
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那場泥石流。
兩個人兜兜轉轉,都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時子衿擔心地坐在客廳裏,看見時母那麽傷心,她突然覺得早點告訴她或許就不會這樣了,這是她第二次看見時母哭,第一次是因為她受傷很重那次。
就在時子衿擔憂地頻繁看着卧室門時,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時子衿朝貓眼裏一眼,陸言北穿着一身家居休閑衣站在外面。其實陸言北也只是過來碰碰運氣的。
迫不及待地拉開大門,時子衿把陸言北往旁邊拉了一下,分神見卧室依然沒有動靜後,輕輕合上了大門。
雖然就一會沒見,但時子衿就是覺得很想他。
“怎麽了?”
陸言北曲着食指刮了刮她皺起來的鼻子問道。
“我想你了。”
時子衿嘟嘟嘴,她從來不會掩飾她對陸言北的感情,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說完,她伸出了手求抱抱。
陸言北伸手寵溺地攬住她的腰身,輕輕地嘆了口氣,就一下午的時間,他幾乎都不适應公寓裏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時子衿在他懷裏待了一會,漸漸地就不滿足與現狀了,每次在陸言北面前,她覺得她就像是色女一樣。
啪唧,時子衿踮腳擡頭輕碰了他的下巴,陸言北下意識地低頭,只見某人像吃了蜜一樣甜甜地笑着。
心裏像是平靜無波的潭水投下了一塊石頭,激起了層層波漾,陸言北低低一笑,找尋到她的嘴唇,俯下身子親了下去。
這個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窗外的光線投射到他們身上,灑下一偏暖暈。
最後還是時子衿喘不過氣來,忙用左手推了推他的臉頰。
分離開來,時子衿嘴上就像抹了一層胭脂,誘惑妩媚。
時子衿臉蛋紅紅的,一看就想是被寵愛過的模樣。
兩人喘息了一會,陸言北眼神滿是溫柔。
“下來,我們進去吧,”
“你再親我一下就下去。”
時子衿搖頭道,抓住他要掰開自己的大手。
于是時母打開門,從她的角度看上去就是時子衿吊在陸言北的脖子上纏着他不肯下去。沒錯,就是糾纏,單方面她女兒的問題。
“嗯哼,”
時母冷冷哼了一聲,在空曠的走廊裏響起蕩蕩的回音。
“呀,媽。”這一聲吓得時子衿迅速把手拿了下來。
陸言北這會也轉過了頭,臉上已經恢複了淡定的模樣,只是掌心的汗水出賣了他緊張的心情。
“你這丫頭,纏着人家幹嘛你?!!”
時母這會手是真下了狠勁,看見她女兒那麽勁爆地吊着纏着人家,她這會心裏的那些難受都跑雲霄之外去了。
時子衿這會真覺得自己耳朵要掉了,從火辣辣的到已經感受不到知覺了,眼睛裏滲出些許淚水,時子衿小手抓住她媽媽的手臂試圖緩解一下疼痛感。
“媽,輕,輕點,要掉了,啊啊。”
疼得她都不能說話了。
陸言北這會看見也心疼,但幾乎還來不及上去拯救她,只聽時母說道,“言北,不好意思啊,給你惹麻煩了,我先帶她進去。”
說完,她手上又用了一個狠勁,時母覺得要不下狠勁,她女兒是不會長記性的,就她女兒那不靠譜的模樣,真不是作為母親的她嫌棄女兒。
嘭地一聲,隔絕了時子衿的慘叫聲。
陸言北盯着關上的門,眼睛裏的深思似海如藍。
或許,有些計劃,可以提前了。
公寓裏,“媽,你幹嘛啊?”
時子衿脫離了魔掌,連忙用兩只手捂着耳朵,如果有一天她耳朵蛻化了,那估計也是她親娘給扭的。
時母的眼睛有些紅,明顯是哭過,時子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我還問你幹什麽呢,你說你啊,一個毛還沒長齊的丫頭,就想着談戀愛了,可別像我,”
時母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像她?她女兒不會像她那樣的,剛才她在房間裏面也已經想清楚了。
過往不究 ,往事不追。
時子衿下意識地想怼上去,但是一想到她心情不好,撇了撇嘴,“媽,你女兒沒那麽差,”
說完小心翼翼看了下她的表情,試探性地問道,“媽,你沒事了吧?”
“什麽有事沒事的,你看你媽像有事的樣子嘛?”
時子衿話語頓時卡在口中,沒事就好。她只希望以後都不要再遇見他們了。但是明顯,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時子衿聳了聳耳朵,“媽,你手機響了。”
“不用你說,我沒聾,你還是先想想怎麽跟我解釋吧。”
“……”
時母生氣的臉龐接起電話瞬間變了個表情,
“喂,你好。”
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些什麽,時母的表情瞬間恢複冷漠,“不用了,以後都不用聯系了。”
時母說完就幹脆地挂斷了電話。
時子衿看着這一幕,基本上已經知道那邊的人是誰了。
而秦禮,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電話過去,懷着忐忑的心情聽到那個想念了十幾年的聲音,沒想到他出聲以後,那邊一下子就挂斷了。
像是突然間老了許多,秦禮的眼神中滿是滄桑,他突然後悔,為什麽當初要接受家裏的安排結婚,只要再堅持下來,就還能見面不是嗎?
漸黑的夜色,伴随着沙沙的樹葉聲,尤帶了一顧涼涼的感覺。
而這邊,時子衿見她媽挂完了電話之後就在那站着一動不動。“媽,”
時母仍然不懂,過了一會才回過頭來,臉上帶着認真的神色,“金子,媽媽從來沒有做錯什麽,媽也知道你已經知曉了一些東西,你要是想去見他,媽媽不阻攔你。”
連小時候叫她的名字都叫出來了,時子衿知道這是母親在真實地傳達着自己的情感。
她何其忍心見母親這樣呢,忙答道,“媽,我不會去的。”
時母聽到這個回答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子衿,金子 是不是很像,哈哈哈。
今晚十二點準備搶什麽禮物呀,手速手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