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熱吻後的第二天,亞瑟和若冰兩人看上去還像平常一樣相處,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
當晚的餐桌上異常的安靜,一餐下來,亞瑟和若冰兩人都不曾擡頭,只是一迳地埋頭解決着自己的晚餐。
而不明就理的凱、蘇和薩金斯夫婦則在他們之間的低氣壓中一頭霧水,卻明顯地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疏離。
晚餐後,若冰避回自己的房間,亞瑟則留在客廳看報紙。
這更讓人覺得奇怪。昨天以前,若冰還緊跟在亞瑟身後如影随形,今天怎麽兩人就分道揚镳了?奇怪、奇怪,真奇怪!
不過,伽藍和曼妮畢竟是過來人,想這一男一女之間只會發生了什麽,才會有如此的變化,他們決定搞個清楚,以免哪天自己成了炮灰,還不明其中原由。
于是,這對夫婦對視後,一左一右坐到了亞瑟身邊。
“帝,你是不是對冷小姐有感覺?”曼妮試探性的問道,卻沒想到是一語中的。
亞瑟心中一驚,表面上卻仍裝得若無其事,“不要胡說八道,我很忙,別來煩我。”
“很忙?忙着看報紙?你這‘皇帝’還真是忙啊。”伽藍才不理他的推托之詞,抽掉他手中的報紙,丢到一旁。“那請您告訴我,這頭版上是什麽新聞?”
亞瑟抿唇不答。
“你根本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伽藍拍拍他的肩膀,“帝,誠實一點沒人會笑你。” 愛上一個人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沒有。”亞瑟死鴨子嘴硬。
“那你今天為什麽對人家那冷淡?”曼妮又問道。
“我們一向相敬如賓。”這是實話,卻不是他心中的實話。
“說謊!昨天晚上還把人家的嘴唇吻得腫腫的,今天就相敬如賓?騙鬼啊?”連鬼都不會信。伽藍對他的說辭棄之以鼻。
“什麽?”這回換成凱大叫了。“帝,你真的吻了那家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帝,你如果需要女人,我可以幫你找啊,不用饑不擇食地找上那女人吧?”
“去死吧你!”薩金斯夫婦合作無間,一拳一腳,解決掉這個壞人姻緣的白癡。
蘇也不恥哥哥的言行,冷眼旁觀他被人爆打。
只是,還沒等薩金斯夫婦再次發問,門外就傳來了清亮的叫喊聲。
“我回來喽!”一個十二、三歲的俊美少年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貝兒,你這小壞蛋可算回來了。”曼妮見到來人,馬上沖了上去,抱緊他。
“小子,終于回來啦。”伽藍也走過去,揉搓着他的頭。
葉貝兒,塔羅騎士中的“魔術師”,是個有着東方面孔的美少年。
“不只我,‘隐者’和‘太陽’也回來了。”貝兒指向門口處的另兩人。
“嗨!好久不見了,俊人,雲!”薩金斯夫婦又走向那兩人,分別擁抱住了“隐者”——中條俊人和“太陽”——南波雲,表示久別重逢的喜悅。
“這次回來是來報喜的嗎?我們已經等不及喝你們的喜酒了。”伽藍笑問。
“還早得很呢。”貝兒有些興災樂禍地道:“雲姐的父親前些天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現在的雲組也算是半個有夫之婦了,想喝他們兩人的喜酒?難喽——”
“真的嗎?”曼妮有些擔心地問道。
“可不,誰讓他們倆動作那麽慢,不僅沒名,也無實,想奉子成婚都不可能。”貝兒還在說着風涼話,“我說,雲姐啊,你幹脆就乖乖等着做新嫁娘吧,俊人哥哥呢,也趕快再找個新愛人吧。”
“臭小子,我們不說話,你就越說越來勁,找死啊?”南波雲雖是日本人,但卻完全沒有日本傳統婦女的溫柔與謙馴。
而站在她身邊的俊人則酷着一張臉,不知他在想什麽。
貝兒沖着雲扮了個鬼臉後,跑到蘇的身邊,“順道”踢了踢仍趴在地上不動的凱,心知肚明地道:“你又被揍了。”
“哇!連你都不同情我,我慘啊!”凱揉着被踢痛的地方,哀怨地道。
貝兒才想再奚落他幾句,餘光卻在此時瞄到走進廳來的人,驚喜地發現她是……“若冰姐姐!”他跑過去,拉住若冰的手高興得又蹦又跳。
“咦?貝兒?你……”若冰相當奇怪會在這裏遇見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我家啊。”
“你家?那你和他是……?”她指指亞瑟。
“他是養大我的人,也可以算是我的半個父親。”他牽着她走過來。
“貝兒,你認識冷小姐?”曼妮問道。
“對啊,在德國認識的。”一年多前,他閑來無事,陪着中條俊人到世界各地講學,在香港認識了因事故造成下半身癱瘓的巴明欣,在巴明欣到德國接受俊人治療期間,他們又恰巧遇見了旅行到那裏的冷若冰,于是通過巴明欣,他們認識了彼此。“俊人哥哥也認識若冰姐姐。”
經他一說,若冰才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中條俊人,“好久不見了,中條先生。”
“好久不見。”更驚人的是,一向冷臉對人的中條俊人竟向她露出了百年罕見的笑容。
于是,若冰立刻的接收到兩道充滿敵意的視線,尋蹤望去,她看到了緊抓着俊人手臂不放的雲。
她知道她将她當成了假想情敵,她不禁抿唇而笑,并對雲說:“如果我喜歡他,早在一年前就把他拐回家了,哪還會等到今天?”
雲聞言馬上紅透了雙頰,但心裏卻踏實多了。
“對了,”若冰想起了走出房門的原因,“亞瑟……”她走近他。
“什麽事?”他撇開臉,拒絕看她那張會令他失去自制力的嬌顏。
“我有件事想問你,可是又不知道該不該問。”她低下頭,把弄着心愛的相機。
“你問吧。”他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他仍然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噢,好,就是……你……你什麽時候會去解決男性需要?”她一口作氣,說得夠直白吧?
只是,随後響起的是幾聲抽氣聲和一記重物落地的巨響——剛要爬起身的凱又被她的話吓得跌倒在地上。
“你再說一遍。”亞瑟轉頭瞪向她,咬着牙陰森森地問道。
“那個……”若冰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兇狠的眼神,不禁瑟縮了一下,“那個……你……”
“夠了!”他喝止了她,“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去找別的女人?”他心中有了一份苦澀。
為了她熱愛的理想,她老實地點頭,卻又不意間傷害了他。
亞瑟驕傲多年的自制力終于在她面前崩潰瓦解,他雙眼赤紅,大手用力地箝住她的雙肩,“這也是為了你那該死的藝術?”
雖然雙肩被他捉痛,但她仍不忘捍衛心愛的事業,“藝術并不該死。”
“那你是真的要我去找女人?”他劇烈地搖晃着她,天真地希望可以借此改變她的主意。
撫着被他搖昏的腦袋,她順口道:“如果你不想找女人解決,我也不反對你用棄氣娃娃……呀!”
亞瑟将她抛入沙發,随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大廳。
若冰倒在沙發上,順順胸口,用力地呼了幾口氣後,用無辜的眼神看向其他人,“我有做錯了什麽嗎?他為什麽生氣?”
其他人則在你看我、我看你後,又很無奈地看回她。他們都已看出亞瑟是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她,可她卻渾然不覺,還一個勁地把他往外推,亞瑟不生氣那才怪呢。
貝兒的大眼轉轉,然後笑咪咪地走到若冰面前,“沒事,沒事,不要緊張,你沒有做錯什麽,亞瑟只是心情不好罷了。別擔心,先去休息吧。”
“也好。”若冰撫撫額頭,她是該去好好休息一下,剛才真是被亞瑟吓到了。
待目送她走出大廳後,伽藍不禁嘆道:“看來這回帝是自做多情了。”
“那可不一定哦。”曼妮挽住丈夫,提出反對意見。
“哦?”
“我同意曼妮的話。”雲點點頭。
“嗯?”
“我的第六感也這麽認為。”第六感超靈驗的蘇也道。
“嘻嘻,”貝兒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俏皮地笑了起來。“想知道若冰姐姐對亞瑟倒底有沒感覺,我有辦法哦。”
“說來聽聽。”不知道鬼主意多多的貝兒這回又有什麽妙計。
“我們就順着若冰姐姐的意思——給亞瑟找個女人……”
“如果若冰看到,一氣之下離開了,怎麽辦?”
“那樣事情不就好辦了?”貝兒響指一彈,“有那樣的反應,不正可說明她對亞瑟也有情?”
“那……如果她無動于衷呢?”這是最壞的設想。
“那樣啊——我們就只好勸亞瑟天涯何處無芳草了。”
幾人互視,然後志有一同地點頭,“看來也只有一試了。”
“我這就去找個妖豔美女送給亞瑟。”凱首先興沖沖地自告奮勇。
“你……”
“去死吧!”曼妮和雲氣悶地踢了他一腳。
蘇這次也忍無可忍地捶了他一拳。
看着再次倒在地上哀嚎的凱,貝兒托着腮,冷冷地看着他,“你被打,一點也不值得同情,因為你活該!”
只是,誰也沒注意到大廳另一個入口處站着一個人,将他們的“完美”計劃,完完全全地聽了去。
第二天,若冰不見薩金斯夫婦、中條俊人和南波雲的蹤影,問了貝兒才知道他們一早便回去各自的工作崗位,短時間是見不到他們了。
晚上,出現在餐桌上的,只有若冰、蘇和貝兒。
“亞瑟和凱呢?他們不吃了嗎?”若冰只是随口問道。
“他們……”蘇遞給貝兒一個眼色。
貝兒馬上意會,于是,故作神秘地湊到若冰身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若冰姐姐,我告訴你哦,剛剛凱帶着亞瑟去風流了喲。”
“噢……”若冰突然覺得嚼在口中的小牛排沒了味道。
“若冰姐姐,你不想跟去看看嗎?”他笑得不懷好意,
“嗯……”
“想不想去?”
“好,我們走!”像是怕自己後悔一樣,若冰倏地放下刀叉,提起器材箱,拉上貝兒,就向別墅外沖去。
市內一間高級飯店的總統套房中
“貝兒,我們是要找亞瑟,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若冰歪歪頭,“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我以人格擔保,絕對沒有耍你。”就算他葉貝兒騙人無數,也不敢拿她這個可能的、未來的當家主母開涮啊。
“真的?”
“真的。”貝兒考慮着要不要舉左手發誓,以搏取她的信任,他真的長了一張會騙人的臉嗎?“亞瑟就在這裏啊。”
“這裏?”若冰一挑眉,“你是說,亞瑟會帶女人來這個房間?”真奢侈,招妓還到總統套房,亞瑟·奧古斯都果然是有錢的凱子。
“才不是哩。”貝兒暗地吐吐舌,他像是笨到會自投羅網的人嗎?“他們在隔壁呢。”他伸出拇指比比身後的牆壁。
“隔壁?那我們來這個房間幹什麽?”她還沒厲害到可以透過牆壁看世界哩。
“若冰姐姐,”貝兒馬上獻寶似的湊上前,“這種高級飯店的通風管道可是很寬敞的哦。”他指着牆上的通風孔,笑得賊賊的。
“你的意思是……”若冰指指自己和他,又指指那通風孔。
“沒錯!”貝兒眨眨眼,下一秒,他已摘下了通風孔上的護窗,鑽身進去。“若冰姐姐,這裏很高,用不用我幫你……”他回頭想問下面的若冰需不需要幫忙,但卻被不知何已跟在他身後的她吓了一跳。
這次換若冰調皮地眨眼了。“看來是不用喽。”喂,喂?有必要擺出那驚訝的表情嗎?她好歹也是鷹村家下一任掌門人,若連這點高度都能難住她,她也該剖腹自殺,以謝天下了。“別發呆啊,快走啦!”
“噢,好。”貝兒忙回過神,轉頭向前爬去。他是不是認識了一個比想像中更不得了的人?
爬行一段後,貝兒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了。”他小小聲地對後面的若冰說,并讓開一些空間,讓她可以上來,透過護窗看到下面一切。
下面……
亞瑟正在房內的大床上與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翻雲覆雨。大顆大顆的汗水自他的身上滑落下來,從他身後的大窗外照射進來的夕陽的餘輝,将那顆顆水珠映得閃閃發亮,他汗濕的身子也泛起了漂亮的光澤。
若冰看着,只是看着,咬在下唇上的貝齒不斷用力,在嬌嫩的紅唇上印下了深深的痕跡。
“若冰姐姐,你在發什麽愣?還不快動手?”貝兒看到她這副好似痛不欲的表情,不禁暗笑在心,但仍裝模作樣地輕聲催促。
若冰驚醒過來,顫顫地舉起了相機,對準鏡頭,卻遲遲按不下快門。
她發現心中多了一份陌生的感覺,她不懂那是什麽,只能不斷地告誡自己去除雜念。
終于,她作好了心理建設,用一個專業攝影師的心态,将這令她無名心痛的一幕攝入了鏡頭。
“我們走吧。”若冰收起了相機,掉頭就由原路返回。
貝兒在她身後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但仍不忘邊爬邊道:“若冰姐姐,這樣就夠了嗎?你只拍了一張耶……”
只是,聰明如貝兒也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通風口後,床上的亞瑟馬上停下了動作,擡眼看了他們剛才所在位置好一會兒後,便起身着衣,扔下一疊鈔票,面無表情地離開了那個房間。
一回到別墅,若冰就快步回去自己的房間,等她再次由房間裏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只行李袋。
“若冰姐姐,你……你這是要幹嗎?”貝兒看着她手上的行李袋,有些張口結舌。不會真的把她氣走了吧?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我的工作已經完成,叨擾多日,也該告辭了。”她舉步向前。
“等等,”貝兒攔住她的去路,“要走也不用這麽急吧?好歹也該等亞瑟回來……”
雖然不跟主人說聲再見就離開是很無禮,但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啊。“我想不用了……”
“不用什麽?”這時,亞瑟回來了。其實他早就回來了,只是為了不讓他們起疑,而特意又在別墅外等了半個多小時才進來。沒想到一進來,就見到行裝整齊的若冰。
“亞瑟!”貝兒看到他,如見救星,跑上去,猛使眼色,“若冰姐姐現在就要走,你勸勸她啊!”
亞瑟不理他的擠眉弄眼,繞過他,走向若冰。“要走?”
“嗯。”她低垂了眼,“我在這裏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不好再打擾下去了。”
“這麽急?為何不能等到明天?”他問得輕柔。
“個展還有很多事要準備。”她敷衍着,撇開了臉。
“是嗎?”看着她的側臉,金眸中閃過一道幽光。“我送你吧。”結果,他沒有留她,似乎也不打算留她。
“亞瑟……”貝兒在一旁幹着急。
若冰搖搖頭,惋拒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淳會來接我。”大門外适時地傳來車笛聲,她微微一笑。“再見。”
亞瑟抿緊了唇,再見二字難以順暢出口,也許此別之後,永無再見之日。
“若冰姐姐……”貝兒再次拉住了若冰的手,模樣可憐地問道:“我們還會再見嗎?”
若冰的唇角上揚,伸手撫順他的柔軟黑發,“這個世界是很小的。”她終于走出了別墅,“再見。”消失在一片暮色之中。
“帝,為什麽不留住她呢?”始終只是站在一旁的蘇開口了。她看得出亞瑟并不想讓若冰走。
“是啊,亞瑟,你為什麽不将若冰姐姐留下呢?只要你開口,她會留下來的。”貝兒也對亞瑟異常的冷淡态度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算我開口挽留,她也不會留下。”亞瑟嘆了口氣。
“為什麽?”
亞瑟搖搖頭,“不要再問了,我已如了她的願,也順了你們的意,不是嗎?”說完,他便走離大廳。
許久過後,貝兒如夢方醒。“他知道了?”他看向同樣被吓到了的蘇。
蘇只能僵硬地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