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星期後

在冷若冰租借來的工作室裏,山口優介邊忙着打包手上的相片,邊有些擔心地問着若冰,“小姐,這樣真的可以嗎?”

“不這樣,難道要讓這次影展開天窗嗎?”若冰将最後一張照片裝框,動作麻利。

“要怪也要怪你幹嗎突然轉換主題。”相澤淳邊利落把鑲好照片的相框裝盒,邊小聲咕哝着,“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結果這一換主題,又是一大堆事,費時又費力。”

若冰用小指挖挖耳朵,“你在抱怨什麽啊?我是聽了你的建議啊,不是你要我換主題的嗎?”

“厚厚,您還真是聽話啊”淳皮笑肉不笑。“那您應該還記得,我是讓您從一開始就換主題,而不是到了這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才換。”他已經快被主子氣到升天了。

“那有差嗎?”她聳聳肩,不以為意。

“小姐,那些照片怎麽辦?”優介指着他整理在房間另一個角落裏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

“全還給他喽。”她的眼黯了下來。

三天後

“沒意思!”葉貝兒一臉失望地癱坐進沙發。

“為什麽?為什麽Ice這次的影展如此的令人失望?”凱也是一臉沉痛地跌坐在貝兒身邊。

與他們同行的蘇雖然未置一辭,但臉上也難掩失望之色。

“回來了?”亞瑟從樓上走下來,看到他們不約而同的臉色,不免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麽了?影展不好看嗎?”

“別提了,”凱蹙眉道:“那些照片看起來像是倉促拍攝的,根本不像Ice平日裏的嚴謹作風。”

“連你這個超級影迷都這麽說了,看來這回Ice是真的沒有用心啊。”亞瑟不在意地笑笑。

“她擺明了是在耍人嘛!我還以為她這次影展的主題會是人物呢。”貝兒頗有些負氣地道。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又有誰會猜得到Ice影展的內容?”凱看向他。

“可這次我就是知道啊,因為Ice就是……”貝兒才要說到重點,卻被亨利打斷了。

“先生,有您的包裹。”亨利沖着亞瑟道。

“包裹?是誰寄來的?”亞瑟問道。

“是冷小姐。”

“是她?……把東西拿進來吧。”

亞瑟以為若冰送來的應該不過是個小東西,但沒想到工人搬了一趟又一趟才将所有的包裹全部送進屋。

亞瑟有些錯愕地看着那些盒子。

搬運工人臨走時,還将一封信送到了亞瑟手上。

“那家夥會寄什麽來給亞瑟?”凱懶懶地問着。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貝兒心動後行動,蹦蹦跳跳地跑到盒子堆中間,拆起“禮物”來。“哇!好漂亮!”他看着從一個大盒子裏拖出的東西大叫起來。

“什麽?什麽?”凱也難耐好奇,上前孩子氣地與貝兒擠成一團。“這是……”

那是一個等人高的大相框,相框裏鑲嵌着一張等人高的大照片,而照片上映着的人正是亞瑟——太陽的餘輝中他在海邊倚岩而立。

“亞瑟,這裏……”貝兒樹起了那相框,讓亞瑟與相片中的他遙遙相對。“你是什麽時候帶若冰姐姐去的?”

“原來那天在那崖上的人是她。”亞瑟像忽地意識到了什麽,忙拆開了手上的信件,攤開蘋果綠色的信紙,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

親愛的奧古斯都先生:

展信悅。

我想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那些照片應該也已送到您的手上。

經我前思後想,還是決定變更影展主題,因為我不想讓因此造成您日後的困擾,當然,這其中也不免有我的私心。請原諒我打擾了你那麽長時間,卻未将成果展出,但願您不會為此氣惱。

有關您的所有照片及底片,我都已如數奉上,要怎樣處理,就随您所好。

祝您幸福、快樂!

後會有期,或許再無相見之日,您也無須記住我這個無名小卒。

再見。

若冰于燈下筆

20XX年X月X日

看完信,亞瑟的心中若有所失。

“好棒哦!”一旁忙着拆包裹的貝兒沒有感受不到他的失落,興奮地高叫着。“亞瑟,亞瑟,快看,這是你那天在飯店風流的照片诶。”他再次舉起一個相框,面向亞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那時正在做什麽,可是若冰姐姐拍攝的功力卻讓這張照片看不出龌龊下流的味道,反而讓人有種歡欲中的幸福感。若冰姐姐真的是個天才,對不對?”

凱從貝兒手上拿過那張相片,頗有些感概地道:“看了這些照片後,我不得不承認,那家夥真的和Ice有得拼。”

貝兒有些糊塗地眨眨眼,“凱,你在胡說些什麽?若冰姐姐就是Ice本人啊……”只是,當他看到凱一臉震驚後,立刻知道自己多了嘴。“難道……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若冰姐姐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洩秘的。

“貝兒,”凱扔掉相框,一把抓住了他,“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我什麽都沒說。”現在死不認帳,罪過會不會輕一些?

“貝兒,你最好說清楚。”這次蘇倒是站在凱那邊去了。

“貝兒,”亞瑟也走到他面前,“說。”

看着眼的三人,貝兒扁扁嘴,“好嘛,我說就是了嘛。”壓力太大,扛不住了。“Ice是若冰姐姐的英文名字,也是她在攝影界用的名字。”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德國認識她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們呢?”凱一臉危險的表情靠近他。

貝兒盡力向後靠去,希望可以遠離凱的怒氣輻射範圍。“你們又沒問,而且似乎和她也很熟稔,我還以為你們已經知道了嘛。”他何其無辜,為什麽他們都當他是罪魁禍首?

“哎喲喂!我完了,我完了,她就是Ice,我竟然還老是找她的碴。這回真的完了,我肯定會被我的偶像讨厭到家的!”凱捂着臉不住地哀嚎。

貝兒倒是認為他是自做多情了。“安啦,若冰姐姐才沒那個空兒去讨厭你咧,說不定,這會兒她已經站在另一個國家的土地上,與另一些人交往呢。”

“你怎麽知道?”凱從手掌中擡起臉來,狐疑地看着他。

“因為若冰姐姐就是以流浪的方式在進行攝影創作的啊。”風一樣女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帝,那封信是……她的吧?”蘇指着亞瑟緊握在手的信紙。看帝的臉色就知道那封信百分之百是告別信。

亞瑟更加收緊五指。

“呃……那信裏有沒有說她到哪裏去了?”問也是白問,肯定沒有。雖然知道結果,但她還是問了。

“你想有這個可能嗎?”那個小女人根本就是想與他天各一方,老死不相見。

看着他既好氣又好笑的臉色,蘇肯定地道:“帝,你愛上她了。”

亞瑟無奈地微微一笑,“大概吧。”愛上她也許是他磨難的開始。

“不是大概吧?否則您不會這麽緊張她。”

他又是一笑,默認。

“愛她就去找她呀。”聰慧的貝兒也是一笑,“到日本去吧。” 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張塔羅牌,“現在她正在外游蕩,但不久她将回到她的故鄉。”這是他的占蔔結果。

“我看,就這麽決定吧。帝,去找她吧。”蘇替亞瑟做了決定,這是第一次她越庖代廚,因為好像所有的男人碰上愛情,都會變得遲鈍。

“對,對,對!訂機票、收拾行李!行動,行動!”凱更是激動。

亞瑟雖沒有表示同意與否,但卻笑着看他們忙進忙出。他心裏明白得很啊,既然愛情已來到,為何還要遲疑?

另一方面,若冰此時正造訪德國柏林郊外的一幢小別墅的主人。

“我沒想到會再次見到你。”別墅的主人——巴明欣喜于冷若冰的到來,卻也冷靜得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情緒。

“我也沒想到……再見時會看到這樣的你。”若冰笑看着輪椅上的她隆起的肚子。“你的愛情終于結果了?”

“我也沒想到。”巴明欣撫着肚皮,臉上充滿耀眼的母性光彩。

“孩子是你那個‘哥哥’的吧。”若冰笑得賊,眼中卻有着祝福。

明欣點頭,幸福的感覺無法用言語表達。

“喂,你那表情很刺眼诶。”若冰故作不滿地咕哝着。

“你戀愛了吧?” 明欣突然問道。若冰與以前不同了,她是過來人,看得出來。

若冰卻吓得差點打翻手上的咖啡,“拜托,人吓人會吓死人的好不好?別胡說。”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同時收拾起紊亂的思緒。

“你騙不了我的,”明欣看出了她的“做賊心虛”。“說來聽聽吧。”

“真的沒有啦。”若冰将臉撇到一邊,不想讓她看透自己。

“如果沒有,你不會躲到我這裏來。”她以為可能瞞過她嗎?從一眼識破她真實身份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騙倒過她。

“什麽躲?我是特地來探望你的哦。”若冰孩子氣地噘噘嘴。

“是——嗎——?”明欣似笑非笑,笑得若冰汗毛樹立。

“好嘛,是有點事……”在她面前,她無法僞裝。

“說吧。”明欣作出洗耳恭聽狀。

“我和他認識不到七天,他吻過我,這就算是戀愛嗎?”三兩句話就說完了她與亞瑟的交往。

“你覺得呢?”明欣有些好笑。若冰是個奇怪的人,難道她的戀情也只能是段奇戀?

“我不知道啊。”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嗯……想也沒機會了。”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為什麽?”很難到她這般的無力樣。

“我被他讨厭了。”

“你做了什麽?”

“我……”若冰頗有些尴尬地看看明欣。能說嗎?怎麽說?說他和別的女人上床,還是她慫恿的,理由是為了她那該死的藝術?該死?若冰驚訝地意識到自己竟在此時對滿心熱愛的理想産生了厭惡感。

“什麽?”明欣追問。

“不,沒什麽。反正我就是不知道。”她甩甩頭,不想說。

看着她逃避的模樣,明欣搖搖頭,“真難相信你就是那個一年多前教導寶寶如何去追求幸福的人啊。”再嘆口氣,“我一直以為你夠冷靜,所以你可以将很多事看得透徹,現在看來,對感情你比寶寶更遲鈍,更不解情事。”

“在寶寶面前的我,本來就不是真實的我啊。”她再一撇嘴。

“寶寶真是白把你當朋友了。”

“她是我的任務。”任務中不能牽扯進私人感情,雖然她也真的将寶寶當成朋友、妹妹。

“沒心肝的女人啊。”

若冰不當一回事的輕哼一聲。“別說我了,你呢?”

“我?我有什麽可說的?”明欣也開始回避。

“你那肚子啊,孩子的爸爸知道了嗎?”若冰哪肯放過她。

“我不敢告訴他。”一想到那個人,她的心中就暖暖的。

“怕他不要你?”

明欣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我是怕他一知道,就會馬上押我回香港結婚,我才不要這樣大着肚子,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進禮堂呢,那樣好醜!”

“你的腿怎麽樣了?”若冰這時才正視她蓋在毛毯下的腿,雖然中條俊人已為她動了手術,但她仍要靠輪椅行動。

“複健要等到孩子生下來以後才能開始。”看來是不能如期回去他的身邊了,希望他不會為此惱她。

“你的腿不方便,我留下來陪你吧。”若冰湊近她,涎臉說着。

“你又有什麽企圖?”明欣斜睨她,這人做什麽事,都會在肚子裏盤算好了一整套的計劃。

“我是日行一善耶,你現在大着肚子,總需要人照顧吧?別不識好人心嘛。”若冰有些心虛地道。

“我看你是想在我這裏避難才對,你逃到西伯利亞去不是更好?”

“你……”若冰洩氣地癱坐在地毯上,“好吧,就算是好了。”

“你留下好了,留下來理清你心中的想法。”明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