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鐘若換了身衣服,戴了口罩和平光眼鏡挎着包出了門。

她加了個魚友群,裏面的人知道哪個地方有野生河豚賣,為了不暴露家庭住址,且親自确認是野生河豚,她決定親自去那裏買。

她這會兒有點後悔自己沒買車了,不然直接開車去就行。

魚友群裏給的地址有點遠,打車過去都一個多小時才到。與人工養殖的比,野生河豚的價格稍高,賣家還特意拿了養殖河豚放在一起來對比。

确實是野生河豚。

于是她花了一千多買了一公斤。

回去的時候她順便去超市買了些蔬菜和海鮮,以便讓這河豚在餐桌上看起來沒那麽突兀。

當然,以防處理的時候不小心沾上毒素,她還去藥店買了防護手套。

……

中午十二點五分,周蘭郁将電腦的文件歸檔,起身準備去樓下買中午飯,一邊的文晴朝他走了過來。

“周蘭郁,我有樓下那家餐廳的代金券,一起去吃午飯吧。”

周蘭郁連腳步都未停,“不用了。”

“我昨天看到你和你家人了,你是陪你爸媽出來玩嗎?”文晴快步趕上去,絲毫沒被打擊。

周蘭郁停了腳步,微垂眼看她。

他纖長的睫毛比女孩的還要長,眸光看過來時有種奇異的幽亮深邃,文晴臉龐一紅,有點緊張。

她昨天和朋友出門逛街,偶然看到了周蘭郁和他老婆,還有一對中年夫妻。她一開始都沒意識到那是周蘭郁的父母,直到看見那對夫妻和他說話,聽口型似乎是在叫“兒子”才驚覺那是周蘭郁的父母。

這對土氣到極點的中年夫妻竟然是周蘭郁的父母?

文晴難以置信,周蘭郁的長相和氣質怎麽看都是有錢家庭的孩子,更何況他在公司享有的特權,不少人都猜測他和老板有親戚關系。

心裏對周蘭郁更加充滿好奇,回去還偶然搜到了他老婆的微博賬號,看到了她之前發過的秀鑽戒的照片,後來不知為何删掉了。

周蘭郁從不在公司說私事,一衆人都對他老婆很好奇,文晴那天看過那個占有了周蘭郁的女人的長相後就很好奇她是做什麽的,沒想到居然是漫畫家。

她關注了她的賬號,自虐般地把鐘若的每一條動态都看了遍,每條疑似提到周蘭郁的動态都能令她心酸嫉妒。

文晴輾轉反側,周蘭郁為什麽不是她的男朋友?哪怕是偷情,她也願意啊……

“對,所以有事嗎?”

周蘭郁心中湧出一絲殺意,這個女人的糾纏令他厭煩,剛才的那句話在他聽來甚至像是威脅,昨天她看到了什麽?

文晴擡手把耳邊的發繞到後面,“沒什麽,只是感覺很意外。”

電梯打開,二人邁進去。

周蘭郁按下一樓的按鍵,“意外什麽?”

“沒什麽。”文晴說,“對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部門馬上就要換領導了,聽說是老總的親戚。”

周蘭郁沒有加入部門私聊的小群,自是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足輕重。幾句試探下來,他知道文晴并沒有窺見什麽,很快便沒興趣和她說話。

文晴自诩自己給的暗示已經足夠多,她丢下女孩的矜持朝周蘭郁獻殷勤,然而他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怎麽也無法打動,偏偏她又對此欲罷不能。

……

廚房裏,鐘若把手機架好,跟着視頻裏的廚師處理食材。河豚是最後一道菜,她簡單地清洗過後就把其切塊,先把湯煮好再放進去。

這頓晚飯花了她三個多小時,在五點的時候她發消息給周蘭郁讓他回來不要去買菜了,她已經做好飯在家等他。

周蘭郁到家的時候比平常早半個多小時,他手裏提了袋草莓,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今天怎麽下廚了?”

鐘若走過去把草莓提過來,臉上帶了點歉疚,說:“昨天……我是不小心的,想給你做頓飯當做是道歉。”

周蘭郁低頭吻了她的額頭,嗓音溫柔:“這哪裏是需要道歉的事,但還是謝謝你,老婆。”

鐘若:“那趕快把衣服換了吃飯吧。”

把草莓放進冰箱,添了兩碗白米飯後,鐘若才坐下,周蘭郁一眼掃過餐桌,看到了放在中間用瓷盅裝的湯,裏面有杏鮑菇和肉。

“這是什麽菜?”周蘭郁沒認出這是一道什麽菜。

鐘若心口微微忐忑,以一種若無其事的口吻回答:“附近菜市場買的河豚,聽說炖來好吃,肉的口感很好。”

她說着,用筷子給他夾了塊河豚肉,“嘗嘗味道怎麽樣?”

周蘭郁并無懷疑,吃下了河豚肉,“味道很好。”

肉質稍有生硬,估計是沒有煮熟,但是生肉熟肉對他來說都無太大區別。

“那就好。”

鐘若不敢碰河豚肉,所以一直給周蘭郁夾菜夾肉,她自己吃其它的。她其實知道自己這樣有點明顯,但是實在沒有辦法,要吃足量的河豚肉才會中毒。

瓷盅裏的河豚肉幾乎都進了周蘭郁的肚子裏,然而等這頓飯吃完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中毒征兆,這讓鐘若有些焦慮。

難道河豚毒素對怪物是無效的?

怪物抗毒?

或者說是河豚毒素的毒性不夠?

鐘若坐在沙發上,眼神不停地往廚房方向瞥去。

啪啦!

廚房傳來碗落到地上摔碎的聲音。

鐘若聞聲立刻起來跑到廚房,然後看到了令她發寒的畫面。

——一根黑紅的觸手從周蘭郁的嘴裏伸出,在空中扭曲擺動,無數吸盤翕合,涎水滴滴答答從他張開的嘴巴淌下。

鐘若被鎮在原地,她看見周蘭郁眉目扭曲,手腕變成觸足,那根觸足懸起繃緊,而後倏爾砍向從他嘴裏伸出的那根觸手。

啪嗒!

黑紅的觸手落在地面,彈起扭動,上面的吸盤蠕動,黑紅的血液濺在了地板上。

“呼——”

周蘭郁的舌頭恢複了正常,舌尖是屬于人類的殷紅,他用手指抹過下巴,側過了頭,深黑的瞳孔看向站在廚房門口的妻子。

“剛剛那道菜……有毒?”